高堂之上,秦家二老麵色古怪。
大堂之外,圍了不少看熱鬨的,老老少少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
畢竟在女方府上拜堂的情況,這豐縣還是頭一遭。
不過說來也是,那秦家的茅草屋顯然是上不了台麵。
都說雲家的女兒刁蠻,不知禮數。街坊們都抱著吃瓜看熱鬨的心思,湊在大堂門口。
不過此刻那堂中二人規規矩矩,男方精壯俊朗,女方雖然遮在蓋頭裡,但四肢健全,身姿雅然,並無撒潑打滾的意思。
這瓜和預想中的不一致啊……
這小娘子不是安安穩穩的跪坐堂中嗎。
莫非這雲家真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這老秦家真是走了狗屎運!
唏噓之聲不時傳出……
秦川聽得有些飄飄然,對自家這神秘的娘子更加期待。
隻不過更多的是疑慮,這些人如此酸意,該不會行搶親這種狗血之事吧。
不行,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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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的秦父一輩子和田土打交道,這等場景他哪裡經曆過,也不知堂外人心中所想,有些焦躁。但為了兒子,他又不得不生生壓下。
秦母反而十分自然,與一旁的雲老夫人相視一笑,承過新人的禮。
她本就出生大族,雖落難在這豐縣,但大家閨秀的涵養尚在。
雖跟著秦父多年,吃了不少苦,但好在日子安穩自在。
這雲家的白兩紋銀,要放在落難前,她半眼都不會正瞧。就算如今,她也毫無半分想占人便宜的心思。若非秦川年歲已然不小,又心疼其躬耕之苦,她又如何會冒著娶一個不知禮數兒媳的風險。
隻是如今看來,這兒媳尚還不算離譜。
若是性情也還過得去,她這個當娘的不會多說半句閒話。
但堂外的人顯然有些酸意。
“這就是軟飯嗎!”
“早知如此……哪能輪到這秦川。”
“不過是一老農兒子,竟有這等福氣。”
諸如此類的聲音在人群中湧動,而後慢慢演變成了一群人的憤懣。
秦川身為當事人,安靜地跪坐堂中。
隻要街坊不做出過分之舉,他就不為所動。
不過心中卻是無比受用,你們就酸吧,越酸,我越開心!
這是我秦川的福分!
“夫妻對拜……!”
司禮喜慶的聲音響起,人群中平日裡街頭流浪的流氓地痞,哪裡還坐得住。
之前未曾見人還罷,如今雲家小娘子生得曼妙,這種清福,讓一個土夫子享了去,他幾人哪裡甘心。陡然暴起,奮力一把將雲家負責維持秩序的家丁推攘進人群之中,一步踏入中堂。
“我看,這婚事就此作罷!”
秦川猛然轉身。
聞聲而見,一個蓬頭垢麵、渾身布片沒有一處完好的青年站於中堂。雙手叉腰,露趾的破鞋穩紮,傲視全場。
隻是其焦黃的發辮之上有虱子亂竄,讓他不得不稍加扭動,以緩解難耐的瘙癢。
堂外街坊先是震驚,而後轟笑四起,實在是此人的模樣極為滑稽鬼畜。
秦川無語至極,終究還是有人坐不住了嗎。這什麼意思,真要搶親嗎?
你們都說我這媳婦不知禮數,一度拿著銀子都不曾有人上門提親。
如今見了人,怎麼一個個這般鳥樣?
想屁吃!
沒門!
且不說那雪花花的百兩銀子,就算眼前曼妙的人兒,如今也都是他秦川囊中之物也!
這般好事,一早猶猶豫豫,如今既已被我秦川占了先機,你們還想翻出什麼浪花。
隻是不知道他這老丈人能不能壓下。
如若不然他秦川不介意出手一番。
高堂之上,秦家二老麵色難看,竟然真有人敢闖出來意圖破壞這番喜氣。
平日裡柔柔弱弱的秦父心急如焚,他一心隻想,不能這些玩意兒要糟踐他兒子的大婚。
剛想起身怒罵,卻被秦母扯了扯衣角。
秦母一個眼神,偃旗息鼓,狠狠摔下衣角。多年相伴,提醒他勿要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