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司禮的引導下重回堂前之時,還有些恍惚。
這事兒就這麼擺平了?
不過這也由不得秦川,他這娘子要真是傳聞中的那樣諸多詬病也就罷了,可現在看來不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如何會甘願嫁給他這一屆土夫?這就好比撿到一文錢可能立馬收下,且沒有一絲心理負擔。但要是平白無故手裡多了一根金條誰還覺得這是理所應當?
這是秦川心中異樣的原因,不過這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弄明白的。
他實在想不通老秦家到底有什麼能值得彆人惦記,也就隻能歸結於自己運氣好。
不隻是秦川這麼想,高堂之上的秦家二老雖放下心來,不再擔心兒與媳在爭鬥中受傷,但心中也極為疑惑。
可無論如何,此時也再無人出手作亂,禮儀還當繼續。
鬨劇收場,黑甲衛兵自行掙紮著爬起,沒有像王野離開時那般灰溜溜,反倒是對著雲錦兒行了一禮這才離開。
他們平時隻負責縣衙的安穩,護衛王野隻是縣吏之命。
護衛也是人,自然知曉此番鬨事其中不妥。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如今王野無恙,他們自然也不會多留。
雲府家丁在管家的安排之下,躺了一地的地痞無賴被死狗一般丟到門外。
中堂之內因打鬥所致的痕跡被一一清理。
秦川在雲老爺子的介紹之下與尚還在座的賓客推杯換盞,道一聲抱歉。賓客們的回應除了恭賀之外沒有絲毫營養的話。
對於秦川,他們一致認為不過是個走運的小子,礙於與雲家的往來,他們還需給幾分薄麵罷了。
今天這一番鬨劇,他們倒是對雲家這女兒有了不淺的印象。
能把縣衙門的護衛乾翻,不讓人記憶深刻也難。
早先散去的街坊人群再次靠攏,雲府門前又是一番熱鬨景象,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夫妻對拜…!”
司禮聲音再次響起,秦川深深拜下。不知道身前蓋頭之下的人兒在想什麼,反正這一次,秦川少了些許衝動,多了不少拘謹。
這畢竟是大秦,一個縣吏就可以隻手遮天!就連其兒子也,也不把雲家這樣的富商大賈放在眼裡。
而自家這個媳婦兒更不像好招惹的,那一腳把人踢飛吐血的景象,讓秦川印象深刻。
在司禮的引導下,二人喝過了交杯酒,算是禮成。
縱然動作親密,秦川卻沒心思去細細體會。
如今婚禮已成,隻待銀子到賬。
哈哈,快了。小弟,我來了!積分,我來了!係統,我來了!
下一次再遇見這些惱人的黑甲衛,還有那腎虛逼人,何須假於人手?
最主要的是他馬上就要成為有婦之夫了,要想在自己媳婦兒麵前雄起,目前來看武力值這方麵是沒有什麼希望了。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
秦川心頭所想哪還在這婚禮之上,故而那交杯酒到頭來,也隻是恭敬地淺嘗一口。
“送入洞房……!”
嗯?
司禮的呼聲,將秦川從雲端踹下。
還有這一遭?
擦…這如何是好。
要說剛見雲錦兒,那般美色之下是個正常男人肯定都會心猿意馬。
可如今見識過自家媳婦的狠辣,這洞房反倒讓秦川不知如何是好,要說這洞房之事,秦川上輩子都沒女朋友,這輩子二十來年都在土裡刨食,哪裡經曆過這些。
不等他有所反應,雲府上的丫鬟家丁早已將他二人簇擁其中。
“哈哈”
“走吧,姑爺!”
一群人上前,不由分說地將秦川抬起,朝著廂房而去。
秦川其手心之中都有汗絲浮現,心中更是如圖小鹿亂撞。
這什麼陣仗…
這婚事是在雲府所辦,洞房自然也是在雲府。
雲錦兒則是緊跟其後,自有丫鬟為其束攏紅紗,免沾了塵土。
這般趕鴨子上架的形勢,讓秦川這個小處男心有無力,難以招架。
洞房?確定不會被這悍妻一拳打碎十八顆老牙…
秦川自覺身強體壯,但在單騎團滅黑甲衛的自家娘子之前,細狗無力之感油然而生。
為了100兩,拚了!
秦川一路這樣安慰自己,不時摩擦手心,試圖將其中的汗漬抹去。
到頭來越抹越糟弄得整片手掌都是,隻得趁人不注意擦在紅袍之上。
卻不知被哪個眼尖的家丁瞧見,高聲呼喊:
“姑爺莫要太心急,好事多磨!咱雲府雖大,但小的們腳下也麻利。”
引得身後的丫鬟們嬌笑連連。
秦川想掐死這個家丁的心都有了。
哪隻眼睛看出來他這是著急洞房。
秦川被一行人扛著走過院子,在廂房門口停下。
原本跟在身後的雲錦兒被丫鬟們先行送入房中,秦川則是與家丁在門外等候。
眼見自家娘子與丫鬟紛紛入內,秦川拍了拍兄弟們的肩膀。
“行了行了,放我下來吧。”
家丁們聞言,將姑爺小心放下。
閒來無事,正好與這新來的姑爺套個近乎。
家丁們先是瞧了瞧緊閉的房門,確保關嚴實了,湊上秦川跟前,小聲嘀咕。
“姑爺,沒想到你也這麼暴力。”
秦川啞然。
“比起你家小姐,我覺得我還不夠。”
“那是自然,你要是自幼在雲府長大,也就習慣了。”
家丁之中,最矮小的胖子出言,周圍的家丁也都紛紛點頭。
一時間,秦川來了興趣,心頭的八卦之火被點燃些許。
“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胖子聞言,頓時睜大眼睛,捂住雙嘴。
“姑爺,你不是要告發於我吧?”
秦川心中憋笑,看來自己這娘子有不少故事。
嗯,一定要多多了解,方能進退自如。
這小胖子看起來還挺膽小,可稍稍打壓一番。
“對,姑爺我等下我就和你家小姐細細道來。”
小胖子聞言,頓時麵露苦澀,很想給自己這毫無遮掩的嘴一巴掌。
這姑爺也不講伍德,要真讓小姐知道在其背後唧唧歪歪,定會使出魔鬼手段。
“不~會死的……姑爺!”
小胖子哭喪著臉,見秦川馬著臉,又求助身旁的幾人。
誰知大家都紛紛側頭,看向彆處。
新來的姑爺性情如何還未曾可知,他們哪敢出頭,也怪這小胖子口無遮攔。
眼見如此,小胖子委屈極了。
可又不敢哭出來,隻能低聲哀嚎,涕淚橫流。
“真的會死的…姑爺…”
秦川眼看火候已到,低聲安慰:
“要想我不揭發你也行,讓姑爺問幾個問題。”
小胖子頓時如逢大赦,肉肉的小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姑爺且問,隻要豆祥知曉,不敢藏私。”
秦川麵上泰然,心中早已笑成了一朵菊花,哄騙很是順利,這小胖子叫豆祥。
也好,趁機多了解一下自家媳婦。
“咳…你家小姐自幼就有如此偉力?”
豆祥點頭,肉嘟嘟的手抹去一把鼻涕,在他黑黑的皮膚之上像抹了一把高光。
“小姐打小就如此…”
“幼時與人玩樂,也是這般以一敵多。”
“城裡的小生…少有人能逃過小姐的魔手。”
這般說著,小胖子咬住嘴唇,又滴出幾顆眼淚,想給自己嘴上來一巴掌,又怕疼。
這嘴瓢真就一發不可收拾,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竹筒倒豆子了。
但秦川很滿意,他要的就是這般真切。
“除此之外,小姐還有何異於常人之處?”
小胖子聽了,抿去嘴唇之上的酸鹹,思考了一番,眼底有掙紮之色,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秦川默然,將剛有緩和的臉色又馬了起來。
小胖子偷偷一看,頓時咬牙。
“小姐幼時還常說些奇言怪語,街坊們都認為有失風化,後來老爺知道了便不讓小姐出門了。”
說完,頭瞥向一邊,不敢去看秦川。
“還記得小姐說些什麼嗎?”
豆祥聳搭著腦袋,堅定地搖了搖了頭。
秦川又看向周圍的其他家丁,一個個頓感不妙,齊刷刷的點頭。
“那時候我們還未到府上,這些都是聽長輩們所說。如今多年已過早已…早已…不記得了。”
豆祥又輕聲補充道,聲音越發微弱。
這樣的結果,顯然並非秦川預期,但既然一眾家丁都認可,顯然小胖子已言無不儘。
開門聲突然響起,眾家丁下意識地散開,在秦川身後站成一排。
豆祥也在其列,一把擦掉鼻涕眼淚,正襟而站,希望這個姑爺,能信守承諾。
“姑爺,洞房已布置妥當。”
丫鬟們從門內魚貫而出,向著秦川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