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牆是土石所壘，木質的門窗氧化發黑，門口路道旁的野草瘋也似的生長，將空地都掩了個滿滿當當。這樣的風格，顯然修建年代已相隔久遠。但就是這樣一棟不起眼的小房子，誰會認為這就是偌大雲府的府庫。
秦川打開府庫的木質大門，塵土在光線映射下撲麵而來，捂住口鼻，依舊難以完全隔絕。
“咳咳…”
縱使秦川已經迅速替其遮掩，但雲錦兒還是猝不及防吸到了些許，嗓子之處塵土之感強烈。
不過這個男人的舉動，讓她心中還是有微微暖意。
嗯？他的袖子有股淡淡的木香～
二人低頭避過塵土，秦川收回長袖，俯身察看。
地上有不少搬運糧食所摩擦而致的痕跡，確實也都指向了門外。
不過這些摩擦的痕跡，全都消失在了門口的空地之中。
沒有痕跡，是抬起來了？可是每一袋都在此處抬起，哪有這麼巧。
再觀地麵之上，隱隱有些許之處顯得並不那麼自然，但這種不自然很是微弱。
府庫之外的道路為了防止野草生長做了特殊處理。這種情況一般是炒土工藝，一般來說就是將土砂用火炒製，添加部分礦物後都是硬質土壤，常人難以在道路之上留下腳印。而這些壓實的炒製土之上，被掩蓋了一層薄薄的新土。
有了發現，秦川立即將雲錦兒叫來，短暫觀察之後，二人想法一致。
用木棍輕輕撥開新土，其下的溝壑伴隨被撥走的土壤緩緩露出。
“車轍！”
二人異口同聲，很是出乎意料。
在此處進進出出，差點就忽略了這樣關鍵的線索。
怪不得在這周圍的建築四周都找不到搬運儲存的痕跡，原來人家壓根就沒打算用人力短距離搬運。被掩蓋的車轍印記與雲府馬車差彆巨大，明眼人一看即知，故而來人刻意找到了極為相似的細土用來掩蓋。
“惡賊！竟然以車轅行盜！”
細細清理之下，雲錦兒確認這個車轍並非雲府車馬之餘，心中暗歎姑爺的眼神真是逆天。
撥開的新土與地上被炒製的土壤在成分和顏色上基本一致，隻是炒製的土壤相比之下略微泛些微紅，不過這樣細微的差距，常人根本難以察覺。
“這下麻煩了。”
秦川將兩條對稱的車轍清理而出，深深的壓痕證明曾經堆放的糧食幾乎滿載。難怪附近沒有一點痕跡，他所圈點的區域都是基於人力所為，這牛車顯然不在考慮的範圍內。
為什麼說是牛車，隻因秦川在地上拾起一根黝黑粗直的毛發， 與雲錦兒一再確認之下，這顯然是不是馬車。
馬的耐力極好，但力量不足。顯然賊人也考慮到運輸糧貨這樣的重物顯然牛車更為穩妥。
原本是為方便運輸小聰明，卻為秦川留下了一個滿意的破綻。
既然是牛車，那對象就很明晰了。
豐城馬車不少但牛車卻很是鮮見，再加上牛車行駛緩慢也就意味著最終的停靠點也不會太遠，不然一次拉幾十石也要來往十數次，誰受得了。
秦川重新在地上勾畫城西的格局，再以府庫為中心畫圓。不過這一次所涵蓋的範圍，就不隻是建築的問題了，而是將周圍的幾條街巷都納入了其中。
“這麼大？”
雲錦兒小嘴微張，很是愕然。
“牛車雖慢，但隻要在這個範圍內還是有足夠的作案時間。”
秦川也很無奈，探查的範圍越大意味著難度就越大，最難的還是得保持低調，避免打草驚蛇。但覆蓋城西八八九九這樣的範圍對於二人而言雖然已經儘量精確縮減，但實際行動起來依然有如大海撈針。
“也是。”
能找到這樣的線索已是萬幸，如何能放置一旁。
雲錦兒雖然驚於範圍之大，但是眼前似乎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不過，咱們就這麼繼續逐一排查？”
這個疑問，秦川肯定有考慮。
不過城西不小，要一家一家偷偷排查，等做完估計人都累成狗了。
可是人家都偷走了，還會傻傻地擺放在外等他們去走走看看就能發現？稍稍過一下腦子，就知道必須得藏好。
如果把現已掌握的線索排列，那最大嫌疑的王家顯然要優先排查。但王承兮貴為縣爺，在這豐城的產業也並不多，就那麼幾處，真的會傻到放自家等秦川來查嗎？
秦川自問要是換做自己，一定不會這麼乾。
王承兮這老油條，雖還隻是大秦的老硬幣，但也是不乏心機之輩。
既然挨家挨戶顯然事不可為，所以…該如何下手？這屬實是個頭疼的問題。
“先把王家的幾處產業看一看！”
雖然猜測老狐狸不會如此，但秦川無法保證對方沒看過孫子兵法類似的書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道理不可忽視。反正數量有限，尚可以優先排查。
“王家在城西有兩處彆院，一處酒坊。”
雲錦兒在秦川的簡易地圖之上用不同的圖形分彆標注出三個區域，一處位於西市旁，一處位於西街一角，另一個在二者中間。
秦川：“分頭行動？”
雲錦兒：“好！”
秦川：“那你去西市，然後在中間會合。”
雲錦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