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兒去得快,來得更快。
去的時候一個人,來的時候車馬俱全。
秦川老遠就見到雲錦兒端坐車頭之上,在家丁駕馬驅車之下而來。雲老爺子的座駕緊跟其後,帶著大批人馬,就差把雲府的廚娘都帶來了。
這個架勢,將豐城的百姓驚動了不少。
有閒著沒事乾的,跟在雲府的車隊之後看熱鬨。如此一來,街道之上的人影越來越多,到秦川跟前的時候已滿街都是人了。
“出什麼事了?”
“這陣仗,不像是小事啊。”
“雲府最近怎麼頻頻如此,怕不是有人針對。”
不明情況的吃瓜群眾,被雲家傾巢而出的陣仗震驚。
“大家讓一讓,都站遠些,以免稍後賊人暴起傷了人。”
秦川的告誡,對於看熱鬨的大夥來說,權當了耳邊風。
見沒什麼鳥用,秦川隻好作罷,讓雲府的子弟將院子圍了個嚴嚴實實。
要是被這些人跑了,讓王家知曉了去,還說不定會有什麼變故。
安頓好雲老爺子,秦川兩口子正欲上前叫門,那大門卻吱呀開了個縫。
“何人在外吵吵鬨鬨,這裡是私宅,還請速速離去。”
話音傳出,從門縫中探出一顆腦袋,尖嘴猴腮,態度輕蔑。
待得其看清門外的陣仗之時,隻覺得天上仿有巨石墜落砸在其後腦勺上,暈暈乎乎。
天老爺,這多人!!
飛速抽回腦袋,用上吃奶的勁將大門狠狠關上,砸得砰的一聲巨響。
隨後驚叫之聲從院內傳來,連帶著嗬斥之聲:
“不好了!不好了!雲家的人找來了。咱偷的糧往哪裡擱…” 顯然被門外站滿的人影嚇慌了神,下意識認為關上了門就關上了一切。
“閉嘴,你個蠢貨!”
劉老二麵色陰沉,沒想到處處小心,還是被雲家找來了。
旋即另找了一人,低聲吩咐:
“從後門出,通知王野。”
不過半晌,那欲從後門而出去通風報信之人卻再度返回,神色慌張:
“不好了,後門也被雲家的人堵住。”
…
門外眾人麵麵相覷,能腦補到裡麵的場景。
偷?大夥都聽得真真切切,這樣一來也就想得通了。
雲府的糧食被偷了,怪不得來了這麼多人——這個時候偷糧,無異於借命。
秦川沒想那麼多,反正雲府的糧食都在裡麵,管他是偷也好,搶也罷。都用雲府的袋子裝著,有特殊的標記,還怕拿不回來不成。
隻是方才開門露出頭來那人的麵孔,讓他很是熟悉。
門外的情況,顯然門內之人已從那探頭的人口中知悉,故而大門緊閉,再無人出來嗬斥。
“爹,劉老二就在裡麵。”
雲錦兒憤憤。
剛才在雲府中,老爺子聽到糧食找到的消息,很是滿意。
但在聽聞劉老二還在城中為王家效力之時,老爺子顯然很不理解,甚是惱怒,種種跡象說明還是對這樣吃裡爬外的賊子耿耿於懷。
“隻要他肯述清緣由,將糧草歸還,不要責難於他。”
為這糧草之事,老爺子這幾日憔悴不少,說話都沒什麼精神氣,雲錦兒看在眼裡,哪能不怒。
“雲家還能找回這批糧草,全憑姑爺此間奔走勞累。”
“此事了結,老夫當親自擺宴共飲,為你慶功。”
雲老爺子看著秦川,憔悴神色之下滿是欣慰。秦川能在這複雜的豐城將早已失竊糧草追回,實乃真本事。這批糧貨事關雲府命運,秦川功居首位。
這番犒勞,秦川很是受用。
此間奔走,不就是為了雲府家業,自然也受得這禮。
心中舒爽,同時也不失低調:
“爹莫要談謝,此間錦兒也出了不少力,不然小川一人也實難成事。”
雲老爺子輕輕搖頭,接過夫人遞來的印信:
“你夫妻二人齊心,我雲家算是有了脊梁,此事了過,可以多多考慮子嗣的問題。”
老爺子鄭重將印信遞出,傳遞著雲家的權柄。
秦川沒想到,老爺子會在這樣的場合下提出。
雖此番幫了不少忙,但不至於居功自傲,就要伸手要權。
幫忙是因他把自己姑爺的身份視作雲家的一份子,本來也誌不在此,自然也不敢伸手接過。
“爹,這可使不得。”
“眼前正是奪回糧草之時,事關雲府命運,此事容後再說!”
秦川毅然,轉身朝著緊閉的大門而去。
雲老爺子看著秦川背影,蒼老麵頰之上更多了幾分親切。
傳承雲府是一事,他老來無子,這般親切又是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