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大人來訪，有失遠迎，還望勿怪。”
按理說這樣的官員，作為雲府家主，秦川也應該讓出主座。
但既然對方這身行頭，肯定就不是想擺官架子，這讓秦川很是疑惑。將其安置在右位，候在一旁的丫鬟及時斟上茶水。
這縣丞對於秦川的安排似乎未覺不妥，上前落座。
“秦公子客氣，老夫今日來此，是以平輩相交。”
“大人何談平輩，當尊您一聲叔父。”
這方麵他看得開，叔父這等尊稱於秦川而言不過隨口稱來。既然縣丞主動談相交，那他自然不能讓人熱臉貼了冷屁股。雖說王承兮本人作威作福，但這跟在其後的縣丞秦川還不好評價。對方還未拋出意圖之前，捧一捧也不為過。
不過這般稱呼與話語落到縣城耳中，卻是有著彆樣的意義。
在周倉看來，叔父這等親稱，這秦小子怕是猜到了他的來意。不由感歎，這等敏銳，的確超出常人。他這個縣丞雖在縣衙輔佐王承兮，但政見並不吻合。對於這樣一位貪圖享樂之輩，他早就看不慣了。雖然雲府出手的可能性最大，但他親自前往王府勘察，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值守的王府侍衛隻有兩位被短矢擊殺，而黑甲衛周身除了並不致命棍傷以外，並無其他傷痕。可以說整個王府就隻有區區數人殞命。可人家就是這樣生生將王承兮這個縣太爺擄走，目標之明確，行動之果決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般手法。可見刺殺之人並不想牽連無辜，除了雲府他想不到還能是誰的手筆…
一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二是此時要真強行督辦，恐怕隻會再步了王承兮的後塵。人能殺一個縣令，他這個縣丞還不是手到擒來：
“縣令遭刺，如今下落不明。我臨時代行縣令之職，還望賢侄守望相助。”
此話一出，秦川心中憋笑。
這周縣丞，是準備揣著明白裝糊塗。讓他守望相助，應該是想把他拉進這官府一派。倒也不難理解，從進門秦川就覺得這老頭子十分謹慎，現在秦川倒大概猜到了緣由：老頭子自認為不足以和雲府掰扯，故而主動請和，暗示他不要把事態牽連——就此揭過，對彼此都好。
“叔父有何需要儘可招呼小侄，自當儘力而為。”
“賢侄這般磊落，那王家小子的無端猜測，老夫也就當耳邊風了。”
二人舉杯共飲，各有各的心思。
此番想談，氣氛極為巧妙。
雲錦兒聽得雲裡霧裡，但最後一句點醒了她。
如果不出所料…那王家最後的指望，怕是要落空了。
不過是狡兔死走狗烹，王承兮沒了誰還敢靠攏他王家。
相比之下，有財力和武力的雲府，才是最佳選擇罷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能持續多久，誰也不知道。
一切還得看新上任的縣令，能不能被唬住。
周倉走了，秦川送至府門之外。
此番會麵，縣丞的小心思他是明白了。
秦川唏噓，這幾日火急火燎趕製的長刀，看起來是用不上了。
不過也讓他體會到了時不時展露一下肌肉的舒爽，槍杆子裡出政權，這句話是真理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