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孩身份不明,卻在他最危險時站出來救過他;周老板與他非親非故,卻毫無索取地一再幫他,甚至還大費周章地想要帶他去找他爸。
隻是,讓程相儒不理解的是,如果周老板跟他爸真的有那麼深的交情,為什麼這麼多年卻不知道他和妹妹住在哪?可他如果有所圖,他到底又在圖什麼?
越來越多的困惑,擾得程相儒頭痛欲裂。
他煩亂至極,狠捶牆麵一拳發泄情緒,讓疼痛來消減內心的煩躁。
“嘭!”
砸牆的悶響聲後,房門被打開,一臉驚訝的劉姨出現在門口:“娃子,你又乾啥子噻?”
“我……打蚊子。”
“啷個會有蚊子嗦?”
此時已經入冬,蚊子基本絕跡,劉姨才不信程相儒編造的理由。
程相儒被劉姨攪得情緒都亂了,索性不再解釋,隻悶頭坐到床邊。
劉姨盯著程相儒看了會,輕歎口氣,回身關上房門,並在門口靜聽片刻後,然後掏出手機,發送出一條信息。
傍晚,程相儒接到放學的程以沫,兄妹倆步行回家。
小姑娘難掩激動,一件件分享著學校的趣事。程相儒心不在焉地應和著,雙手插在口袋,悶頭走在旁邊。
程以沫正講得興起,卻聲音減小,逐漸陷入沉默。
如此又過了幾分鐘,程以沫終於忍不住問道:“哥,你怎麼了?”
“呃?”程相儒愣了愣,回過神來。
兄妹倆這麼多年相依為命,他們深深了解彼此。
看著哥哥神不守舍的模樣,程以沫知道,哥哥肯定遇到了什麼事。
程相儒不想瞞妹妹:“沫沫,我又見到上次救過咱們的那個女孩了。”
“啊?在哪裡?”程以沫忽閃著大眼睛,很是驚訝。
“就在家裡。她跟我說,周叔根本就不認識咱爸,讓我不要信任他。沫沫,你說,我到底該相信誰?”程相儒停了下來,長長歎了口氣:“我知道咱們能夠逃離原來那糟糕的環境,能過上現在的平靜生活,全靠周叔。但……”
程以沫還小,不懂那麼多,也給不出什麼建議,隻能懂事的拉起哥哥的手,雙手捧到唇前,輕輕呼出溫濕的白色霧氣,為哥哥暖手。
“算了!不管了!”程相儒笑著搖了搖頭,牽起妹妹的手,繼續踏上回家的路。
入冬了,晝短夜長,路燈亮起,照亮前方的路。
他們經曆太多苦了,他們都不想回到曾經那地獄般的生活。
不管周老板值不值得信任,隻要妹妹能過得好,程相儒便願意將一切托付。
回到家後,程相儒本計劃出發前一直隱瞞東北之行,卻因發現妹妹隱藏了一張需要父母簽字的回執,而破了防。他沒忍住,終於將自己後天要隨周老板等人去東北找爸爸的事說了。
程以沫舍不得哥哥,也想跟著去,卻罕見地被哥哥訓斥,害她哭了許久許久,讓程相儒心疼得差點要放棄東北之行。
但想到那令他恨得咬牙切齒,又無數次夢見的爸爸,很有可能將被他找到,那許多令他抓心撓肺的疑問即將得到解答,甚至讓妹妹有機會擺脫孤兒的身份,程相儒還是咬牙堅持了自己的決定。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就到了出發這天。
目送妹妹不舍地哭著走進校門,直到妹妹消失在教學樓的大門,程相儒才敢抬手抹掉臉上的眼淚,也才放心收斂笑容,讓表情變得冷峻。
送過妹妹後,程相儒回到住所,拉起行李箱,對劉姨一再叮囑,讓劉姨一定好好照顧妹妹,直到把劉姨說得“耳朵起繭”,他才轉身離去。
沫沫,相信我!我一定很快就會回來!
甚至,我還有可能將那個無情又可恨的男人綁回來見你,讓他親口對你說上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