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奔波過一天一夜,再加上守靈一夜,已經非常疲憊,但程相儒卻一點困意都沒有,滿腦子都是《驅邪卷》中記錄的各種邪術以及破解方法,但因腦中混亂如漿糊,根本理不清頭緒,讓他不確定到底能不能找到破解之法。。
所以,程相儒才沒有底氣誇下海口,隻說自己想要試一試。
程相儒躺在強叔為他準備的房間內,聽著外麵遠處傳來的人聲,聽著風聲搖曳窗欞,聽著蟲鳴鳥叫,意識漸漸縹緲,不知要飄飛到何處。
這種感覺很奇妙,處於半睡半醒之間,外麵的一切他都能感知到,但又很模糊,唯有一樣格外清晰,那就是《驅邪卷》中的內容。
恍恍惚惚間,程相儒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蓉城,躺在房間的床上,斜倚著柔軟的枕頭,正翻看著《驅邪卷》。
劉姨去送程以沫上學了,之後會去附近的市場買菜,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他一個人在家,不會被打擾,正可以將五卷抄本的內容默記在心。
忽然,房間的門被悄無聲息推開,一隻黃皺如樹皮的手抓著門把手,指甲很長,塗著油黑發亮的指甲油。
程相儒緩緩抬起頭,看到一個滿臉塗著厚粉,嘴上抹得血紅的老太太,神情木然地走了進來。
“你是誰?”程相儒麵無表情地詢問。
那老太太咧嘴笑了起來,抬手伸進衣領,用力向下一扒,竟是將那一身藍底帶花邊的苗服全拽了下來。
呈現在程相儒麵前的,是一副驚悚的畫麵:老太太的四肢是四根樹杈,插在中央一個大陶罐內,陶罐敞開著口,濃密的白煙翻騰向上,組成了老太太的腦袋。
奇怪的是,程相儒並沒感到害怕,甚至沒有覺得驚奇。他不緊不慢道:“啊呀!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你是被拘魂在那陶罐裡了。需要我救你嗎?”
老太太咧嘴大笑,眼角、嘴角以及鼻孔內都流出血來,遇到濃煙便融化,並與濃煙融合成一體。
程相儒低頭翻開《驅邪卷》,找到一頁,上麵寫著:拘魂攝魄需容器,一陶二石三玻璃。下接碧落上接天,容器必藏避風地。容器不毀魂困苦,容器若毀魂飄溢。若想役魂重歸體,須至密處覓容器……
抄本上的這些字從泛黃的紙頁上飄飛而出,繞著程相儒螺旋翻飛,最終鑽入他的太陽穴,直抵識海深處。
“我知道了!”程相儒猛地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他下床衝出房門,卻見冷螢斜靠在側邊門框,挺著兩個黑眼圈,很是疲憊地看著他:“你睡得挺香啊!隔著門,我都聽到你的呼嚕聲了。”
“我沒睡啊!”程相儒紅了臉,有些尷尬。
冷螢擺了擺手:“行了,不討論這個了。你既然休息好了,那應該想到破解的方法了吧?”
程相儒鄭重點頭:“想到了。”
冷螢明顯有些意外:“真的假的?打幾個呼嚕就想到了?這麼神奇的嗎?”
程相儒扭頭就往樓下走:“下去再說,我看看石番回來沒有。”
踩著吱嘎作響的木質階梯,程相儒的心情格外沉重。
他現在已經能夠確定,阿朵不僅僅中了蠱,還被人用邪術拘了魂。
下此黑手的,隻有可能是那個古婆婆,旁人應該不會有這種手段。
普通人無論是中蠱還是中邪,身體都難以避免會受到損傷,任那古婆婆再厲害,也不可能將阿朵完全治愈,隻怕阿朵以後會留下一些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