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換我!你也來試試!”程相儒說著,趕緊躺到車子後排,如剛剛石番那樣,仰麵朝上地伸出了腦袋。
石番搓著手來到了程相儒的頭側:“我該怎麼做?”
程相儒聽著搓手聲就在耳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能彆搓手了嗎?聽著好難受啊!”
石番尷尬道:“被你傳染的。快說,我該怎麼做?”
程相儒抬手摸到自己的上星穴和晴明穴,讓石番按照他剛剛的手法,先使最大力氣揉按,並逐漸鬆力。
彆看石番年齡不大,但他生活在山水間,從小就乾農活的他,力氣還真不小。他全力按下去,把程相儒疼得腦瓜子嗡嗡的。
好在沒持續太久,石番的力量便逐漸鬆了下去,要不然程相儒肯定扛不住。
待石番把手移開,程相儒揉了揉疼處,趕緊下車,抬頭看向河麵上,果然看到前方的景物出現了變化。
原本呈直線向前的河路,在這裡出現了多條分叉,還有幾道河路彙聚在此,沿著淺灘繼續向前走大概一公裡,就能到達跨河石橋,那便是回去的路了。
程相儒驚喜交集:“原來真的可以!”
石番愣了愣:“你是蒙的?”
程相儒連忙擺手:“不是你想得那樣的,不說了,趕緊上車!咱們爭取趕在天黑前回去!”
開著車,行駛在回往千岩苗寨的路上,程相儒回想起他爸留下的五卷抄本,又想起外婆離世後仍傳承給他了本命蠱,情緒莫名有些低沉,甚至壓抑。
他們都一樣,從不問他到底想要什麼,便將他們覺得好的東西留給了他。
確實,他受益了,本事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了。
可有什麼,比家人的陪伴,更重要呢?
不說他爸程誌風,就說他外婆,既然知道程以沫不能回苗寨,那她為什麼就不能走出苗寨去找他們兄妹,去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哦,對了!
外婆也有她的使命,她是千岩苗寨的巫醫,她要守護寨子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唯獨守護不了自己的至親。
使命!全是使命!怎麼不叫屎命?
程相儒越想越激動,車子不自覺得也開得越來越快,並且左搖右晃地不走直線。
石番在旁邊臉色都白了:“哥,哥,你慢點,我……我……嘔!”
之前程相儒開得再快再顛簸,石番都沒暈車到這程度。現在石番放鬆了下來,注意力不再被其他事牽扯,竟又開始暈車了,並且反應激烈,趴在車窗上朝外猛吐,將胃水灑向淺灘。
程相儒回過神來,不再胡思亂想,稍稍減速,空出右手輕拍石番後背:“你還好吧?”
石番抹了把嘴巴,收回腦袋,衝程相儒豎起了大拇指:“以後再坐你開的車,我就是小狗……嘔!”
程相儒尷尬地笑了笑,心說我連駕照都沒考過,能開成這樣已經不錯了,知足吧。
夕陽落山後,天色暗得很快,待程相儒他倆回到千岩苗寨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已經深陷進深邃的藏藍色,即將被黑暗吞噬。
程相儒停好車,跑到副駕駛,將已經吐到全身發軟的石番扶了下來。
強叔這時剛好從田裡回來,他見狀急忙跑過來扶住石番,又是心疼又是憤怒:“阿番,你怎麼了?是不是被那該死的老東西給下蠱害了?”
石番心裡憋屈,抬手指向旁邊的始作俑者。
程相儒聳了聳肩:“沒錯,就是古婆婆乾的,可跟我沒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