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停了下來,“嘿嘿”冷笑:“可是,陪阿池去提親的是你,那夥外人來偷容器時,發動整個寨子的人去抓他們的,也是你,甚至今天你還弄出那麼大動靜,要把人留下來。我可什麼都沒做。”
“算了,不說了,我要留他們,跟阿池的事沒關係。你回去吧,我不想再說了。”古婆婆揮了揮手,不再看阿滿一眼,讓阿田扶她上樓。
阿滿回頭瞪了一眼古婆婆的背影,惱火地摔門而去。
聽到摔門聲,古婆婆回頭看向搖曳的門板,閉眼歎氣:“是命啊!”
苗民信命,堅信人這一生從小到大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命運安排好的。
身為巫醫是命,身為神女是命,生死傳承也是命。
沒人想過與命相抗,隻想一切順其自然。
但在幾天前那個夜晚,古婆婆的大女兒忽然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深夜到訪,哭著說想要報仇時,古婆婆才忽然意識到,所謂的命,並非生來注定,而是無數個“一念之間”所造就。
或許,一念之間,是非曲直,惹來的因果循環,便是命吧?
回到床上躺下,在阿田熄燈離去後,許久,古婆婆仍無法安睡。
就算真的要了那少年的命,又能怎樣?已經發生過的事,再沒推倒重來的機會。
而且,已經得了龍婆傳承的他,並不是那麼好殺的。
現在隻希望,他能快些離開這裡,不要再來了,儘早讓一切重歸平靜吧,可不要學他爹搞出那麼多事,害了那麼多人。
程相儒不知道今晚有誰一個勁兒地念叨他,害他打了好多個噴嚏。
冷螢說,一個噴嚏是一百歲,那這麼算下來,程相儒能活好幾百年了,極具老妖怪的潛質。
周老板沒心思開那些沒營養的玩笑,他背著手,在屋中來回踱步。
忽然,他站定,看向程相儒:“那個古婆婆,隻說要留你,沒說因為什麼?”
程相儒點頭道:“對啊!要不是我有本命蠱保護,今天肯定是回不來的。”
冷螢湊過來,一雙眼睛如掃描般反反複複將程相儒上下打量,把程相儒看得有些發毛。
“你老盯著我看乾嘛?”
“誰看你了?我想看看你的本命蠱,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就是隻毛毛蟲,有什麼好看的?”
程相儒剛說完,就感受到腹部痛了一下,好像是本命蠱對於“毛毛蟲”這種稱呼很不滿意。
冷螢興致勃勃道:“弄出來,給俺瞧瞧!”
程相儒倒不是怕冷螢看,他隻是對於本命蠱從他嘴巴進出這件事感到犯怵。
可是,冷螢實在太能磨人了,把程相儒纏得一個腦袋兩個大,最後隻能妥協。
程相儒試著與本命蠱溝通,想讓那毛毛蟲出來,但那家夥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就在程相儒剛跟冷螢說完“毛毛蟲不願出來”,他卻感覺有東西從腹部一路向上移動,最終到達他的口腔,撐開他的嘴巴,跳了出來。
程相儒有些鬱悶,他再愚鈍也該反應過來了。
這死蟲子,是故意在跟他對著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