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她到底是哪夥的?
阿田生出了強烈的好勝心,更不甘心,從椅子旁邊拽起一個布包,伸手在裡麵一通翻找,似乎尋找著更厲害的東西。
這時,一隻手落在了阿田的肩頭,攔下了阿田的動作。
阿田抬起頭,正看到阿滿表情複雜地看著她。
“可以了!”阿滿語氣嚴厲,雖然什麼狠話都沒說,卻仍似在訓斥著晚輩。
阿田有些喪氣地低下頭,坐回到椅子上,氣鼓鼓地放下布包。
石番這時已經在震耳欲聾的歡呼和鼓掌聲中,取下了木樁頂的紅布,他高舉著紅布,用力搖了搖,然後收斂心神,全身心專注地向下爬。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容易得多,不用再看到撲麵而來的片片刀鋒,看到的隻有可以落腳的刀背,以及越來越近的地麵。
在距離地麵隻有兩米高左右的時候,石番直接向下一躍,重重落在地上。
“多謝!”石番將阿毛遞給冷螢,不再客套,從冷螢身邊走過,手持紅布,直奔不遠處的“火海”。
火海與刀山不同,挑戰者基本不會遭受到太多乾擾,因為火焰幾乎是所有毒蟲的天敵。
石番主要克服的,是自身的恐懼,以及身體的痛苦。
火海是一條滿地碎玻璃的路,碎玻璃上燃燒著火焰。
石番彎腰將褲腳卷過膝蓋,抬頭看向四周那無數道關切的目光,微微一笑,坦然衝入“火海”。
冷螢沒有回人群,而是跟在石番後麵來到“火海”旁,警惕地關注著阿田的動作,守護著穿行於火海中的石番。
石番對周遭一切都漠不關心,甚至對腳下鋒利的碎玻璃和滾燙的火焰都不在意,他的眼中,隻有“火海”儘頭那方供桌上係著紅帶的小苗鼓。
隻要將手中紅布,覆蓋到那苗鼓上,這項挑戰就算過去了!
碎玻璃大小不一,多數帶著鋒利的邊角,劃傷了石番的腳;火焰興奮地跳動著,帶著極高的溫度,讓石番感覺自己每一步落下,都好像踩在滾燙的烙鐵上。
他強忍著所有痛苦,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
第一次學會走路時,他搖搖晃晃地跑向敞開懷抱的婆婆;第一次上山尋找毒蟲時,他笨拙地穿行在林間,追逐著難以捕捉的目標,隻為不讓婆婆失望;第一次離開苗寨時,他踏著塵土彌漫的土路,隻為追上差點錯過的客車,直奔未知的外界,隻想讓婆婆不留遺憾……
石番看向儘頭的苗鼓,那裡沒有等待他的婆婆,卻有著婆婆用儘一生守護的一切。
婆婆走了,那就讓我來守護千岩苗寨吧。
這點傷,這點痛,算什麼?我是誰?我是千岩苗寨的當代巫醫!
石番越跑越快,身影在無數目光中變得越發高大,就好似這短短的一瞬間,他已經長大,大到足以頂天立地,足以扛起整個寨子的興衰榮辱。
有人哭了,有人在笑,有人大聲加油,有人掩嘴不敢出聲……
終於,石番帶著一身火焰,滿腳是血地衝出了火海,將懷中保護完好的紅布,蓋到了苗鼓上。
麻爺爺幾乎同時大聲宣布:“第三項挑戰通過!快!快滅火!”
旁邊立刻有人舉起滅火器,將白花花的泡沫噴在石番身上。
石番氣喘籲籲地躺在地上,任周圍人忙碌,他隻仰麵朝上看著蒼穹。
婆婆,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