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田抹掉眼角的眼淚,抬頭看向石番,硬擠出一張笑臉:“要走了嗎?”
石番怔了怔,表情為難地點了點頭。
阿田太聰明了,不用石番開口,隻憑石番的表現,已經猜到了真相。
“什麼時候走啊?”阿田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容,但笑得很僵硬。
石番低聲道:“馬上。”
阿田身子抖了抖,笑容凝固在臉上,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兩人一站一坐,沉默著對視了許久,阿田緩緩起身,走向樓梯:“我去給你收拾東西,你趕緊去找強叔,讓他送你一下。”
從千岩苗寨到縣城,一天隻有一班車,時間上肯定來不及,隻能讓人幫忙送。
看著阿田跑上樓,石番站在原地,沒有著急出門。
上次他要跟著程相儒去蓉城的時候,阿田鬨得很凶,最終所有人都不忍心看到小姑娘那麼可憐的樣子,都做出了妥協,周老板不得已給出承諾:會在得到消息時第一時間通知石番。
而這一次,阿田雖然哭了,但沒有鬨,情緒出奇的平靜,竟然還主動跑去給石番收拾行囊。
石番控製不住地胡思亂想:難道這段時間的相處,讓阿田對我感到厭倦了?我性格挺好的呀!我長得也是耐看型啊!應該不至於這麼容易厭倦吧?
阿田當然不會厭倦,她希望能跟石番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直到她長大,便嫁給石番,彼此相守地過完這一輩子。
但阿田也知道,上次她留下了石番,換來了她媽媽的妥協,以及周老板的承諾。這一次,她就算想留石番,也一定留不住了。
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她做不了,那便必須要在適當的時間放手,這是神女之女的覺悟!
石番去找強叔約好車後,又去向族內三位長輩辭彆。他自然不會說出實情,隻說是程相儒他們遇到了麻煩,他要去幫忙。
三位長輩都說,當初程相儒等人給石番不少幫助,程相儒更是龍婆的血脈,如果需要幫忙,石番作為千岩苗寨的當代巫醫,自然義不容辭。
但三位長輩也有叮囑,讓石番做任何事前,必須以保護好自己生命安全為前提。千岩苗寨離不了他,阿田更是跟他同生共死,所有人都無法承受他出現任何意外。
辭彆後,石番回到家中,阿田已經為他收拾好了行囊。
除了衣物等必需品,阿田還將自己認為最厲害的毒蟲,都給石番帶上了。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甚至想要讓石番把大黑也帶上。
石番將阿田送回平衝寨,又接受了古婆婆的一些叮囑和贈予。
在石番臨離開平衝寨時,阿滿作為阿田的親屬,也偷偷塞給了石番很多辰州符,讓石番無論如何必須保證自身安全。
帶著所有人的關心和期待,石番踏上了未知的路程。
他先由強叔開車送到縣城,在縣城住了一夜,然後一大早乘車,於午後到達了蓉城。
周老板派人先將石番接到程相儒的住處,讓石番暫時先等兩天,他還有些事正在安排,初步計劃兩天後再出發。
現在,所有人都齊了,各種裝備也準備齊了,本應該可以立刻動身去往內蒙。
但關鍵的問題在於,周老板知道暗處一直有夥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想將那夥人從暗處揪出來,或者製定一個萬全的出行計劃,以確保此行沒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