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鬨出太大動靜,程誌風和龍苗苗選擇步行趕奔苗疆禁地。
從趕屍客棧到苗疆禁地,有著數十公裡的距離,換成正常人,可不敢步行,但程誌風和龍苗苗都不是正常人。
程誌風背著金劍,拉著龍苗苗的手,在山野間飛奔,享受著晨光沐浴,接受著清風的洗禮,他們不知疲倦,隻全力奔跑,連速度最快的鳥蟲都望塵莫及。
這一幕好似夢回十數年前,來尋找金劍的程誌風遇到了湘西苗疆的準神女。
她從未見過那樣的浪蕩子,竟然敢對神女說話那麼輕佻;他從未見過那樣的仙子,清新脫俗於深山之中,一顰一笑都使星月黯然失色。
對於這個不知死活敢闖進苗疆禁地的家夥,她做夢都在想該怎麼捉住他、懲罰他。
可是,這人實在太難抓了,速度超過飛隼,靈巧超過猢猻,不僅可以輕鬆避開她的一切攻擊手段,還不放過任何機會對她說著輕撫挑逗之語。
她當時也是被氣得極了,才不顧一切地去追趕,差點墜入懸崖。
他及時回頭趕到,化作一道流星,將她攔腰救起……
英雄救美人,美人身相許。
這種老掉牙的套路,就這樣發生在兩人身上。
最終,他為她放棄了金劍和家族重任,她為他放棄了湘西苗疆。
誰成想,悲劇的開局,竟是如此浪漫唯美。
十數年過去了,他還是那麼健步如飛,她也已經通過程氏的煉體術擁有了同樣的身體素質,但清美的青春容顏已經不再,身材也走了樣。
而這一次,他們疾行在群山間,不再是追逐,而是同赴。
當兩人到達苗疆禁地入口的回望穀時,天色已經蒙蒙黑。
程誌風抬手抹了一把汗,拉著已經疲憊不堪的龍苗苗,走進穀口。
半人高的茂盛野草,被風吹出陣陣波浪,宛若綠色海洋,景色美得令人沉醉。
程誌風不敢大意,他知道就在這片綠色海洋中,暗藏有無數殺機。那些巨大的蜥蜴,都是吃人不吐渣的惡魔。
當兩人走至回望穀中央區域時,忽然有一隻半人高的巨蜥衝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咬人。
程誌風暗道一聲“來得好”,就要抽出金劍去劈砍。
忽然,一隻身長超過成年人身高的更大的巨蜥從一旁衝出,用身子將前一隻巨蜥撞翻,然後將之叼著尾巴拖拽回野草中,快速去遠了。
程誌風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表情有些複雜:“這些畜生的壽命挺長呀,竟然還有記得我的。”
數年前他來搶奪金劍,可沒少讓這裡的巨蜥吃苦頭,毫不誇張的說,他已經成了那些巨蜥的噩夢。
龍苗苗想到可能會有巨蜥對他們發動偷襲,但沒想到會出現這樣一幕,有些不知該做何表情。
“走吧!”程誌風拉著龍苗苗的手,更加肆無忌憚地向前走去。
在暗處,無數道驚恐的視線穿透草叢間的縫隙,落在程誌風的身上。
或許,就在今晚,小巨蜥們會好奇地問自己的家長,那個人類是什麼來頭,然後聽著真實又恐怖的故事,嚇得整晚不敢睡覺。
穿過回望穀,兩人正式進入苗疆禁地區域,沿著熟悉的路,找到神女洞。
在神女洞深處,龍苗苗對一套苗服和一塊無字石碑,跪拜了下去,磕了兩個頭,流了幾滴淚。
那是她的師父,是上一代神女。
按照規矩,上一代神女在彌留之際,以自身行祭祀,將金劍穿透心臟,用自己的血肉喂養禁地內的生靈。
龍苗苗因為跟程誌風私奔,沒有親身見證那偉大又光輝的一刻,沒能成為“山神”最忠實的信徒,更沒能見到師父最後一麵,她一直很愧疚。
而更大的愧疚,則是對當代神女。
“我也給老人家磕個頭吧,說到底,我是真挺對不住她的。”程誌風跪在龍苗苗身旁,“砰”地一聲磕了一個頭。
聲音很響,在神女洞內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