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下起了雨。
程相儒躺在逼仄的帳篷裡,蜷縮在睡袋中,聽著黃謹均勻又沉重的呼吸,又一次失眠了。
明天就要進山了,前路將集危險與美景一體,確實足以讓人興奮、激動之餘,又有些忐忑不安。
不過,程相儒並不是因為要進山才失眠。
黃謹和洪翠野外經驗非常老道,身體素質也決定了他們可以負重更多,準備的戶外裝備也非常齊全,給人非常踏實的安全感。不像之前在外麵,一旦要在野外過夜,程相儒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個山洞或者地洞。
程相儒失眠,是因為他還在擔心著程誌風。
怎麼好端端的,忽然就沒了一點消息呢?都說他們不會有事,可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程相儒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外麵有非常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頓時警覺起來,緩緩拉開睡袋的拉鏈,側身躲在門簾後,打開鎖環,輕輕向上拉動拉鏈。
那腳步聲來到極近處時,忽然停了下來。
程相儒也忙停下手上動作,屏氣凝神地靜聽。
“嘩嘩……”
詭異的流水聲自帳篷一角響起,聽得程相儒頭皮都麻了,差點當場就吐出來。
誰特麼這麼缺德啊!三更半夜地跑彆人帳篷邊上撒尿?多大仇多大怨啊?
程相儒抬手向上,猛地拉開拉鏈,衝了出去,緊接著就聽“嗷”的一聲,一道黑影夾著尾巴就跑遠了。
誰家的狗啊?
程相儒恨得咬牙切齒,正想追上去把那條臭狗狠揍一頓,卻聽“喵嗚”一聲,阿喵忽然從一側衝了出來,將那條狗撲倒在地。
天色實在太黑,他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隻聽到那條狗的慘叫聲戛然而止,然後看到阿喵拖著狗屍逃向遠處,不一會就沒了蹤影。
雖然程相儒他們一直將阿喵的品種定性是“怪貓”,但它可跟人畜無害的貓完全不是一回事,它本身具有非常強的攻擊性,特彆擅長獵食,並且喜歡吃肉。
現在冷螢把阿喵教育得不會傷人,還管它肉食,所以它隻偶爾抓些野貓野狗之類的,保持獵食的本能。本來程相儒這次出來是不想帶阿喵的,但冷螢不放心,擔心沒她約束,阿喵會傷人,所以將之帶了出來。
在湘西的時候,它還有機會去捕獵,這一路跟過來,阿喵確實感覺瓜子都癢了,現在找到機會,怎能放過?
程相儒搖了搖頭,暗道一聲可惜,心說這條狗就是隨地小個便,罪不至死啊,真是太慘了。
他正要回帳篷,卻忽然聽到遠處群山間傳來震耳欲聾的炸響,驚得他愣在當場。
什麼情況?山塌了嗎?
然而,讓他更感到意外的是,周圍那麼多帳篷,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周圍儘是死一片的寂靜,連一些帳篷內的呼嚕聲都停了。
“阿儒?”黃謹低沉的聲音從後麵響起。
程相儒回過頭,正看到黃謹手持匕首蹲在帳篷口,於是他趕緊退了回去。
“你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
“剛有條狗在咱們帳篷邊上撒尿,把我吵醒了。”程相儒沒好意思說自己失眠。
黃謹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沒事就好,趕緊回去睡吧,明天一大早就要起來了。”
“等下!黃叔,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好像什麼東西爆炸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