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苗疆忽然出現了怪天氣,原本還陽光明媚,忽然一片陰雲過來,就下起了大雨。
古婆婆的老寒腿每當這種時候都會折磨她,她裹著被子躺在床上,聽著雨點敲打門窗的聲音,忍著腿痛,莫名有種心悸的感覺。她也說不上來怎麼回事,就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神女不著片縷地平躺在神女洞中,龍苗苗用特製的草藥塗抹在她滿身的觸目驚心的傷口上。她身上那些蠱蟲都已經被剔除,滿身傷口令任何人看到都會頭皮發麻。想恢複到常人模樣,基本已經沒了可能,現在就是能恢複成什麼樣便什麼樣吧。
湘西已不需要神女,在她之後也再無神女,生死都作罷,殘生苟存而已,再無奢求。
“怎麼下雨了?”
“是啊,這天氣有些反常呢。”
“阿姐,我右眼皮跳得厲害。”
“奇怪,我也是……”
千岩苗寨,阿田正準備帶著下一波臟衣服去河邊洗,卻沒想到外麵忽然下起了雨。
奇怪了,剛剛還是大晴天呢,怎麼好端端地下起了雨?我那剛洗的衣服怎麼晾啊?
阿田惱火地嘀咕了兩句,扭頭看一眼仍在專注飼喂蠱蟲的石番,心底有些惱火。
男人們這樣嗎?
阿田放下臟衣服,抓起一把雨傘,急衝衝地跑了出去,踏著被淚水濕透的石板,顧不上看上方蒼穹那垂淚的臉,隻想儘快接回程以沫,彆讓這個小妹妹淋雨著涼。
在阿田身後,有兩隻犬蠅“嗡嗡”叫著,一邊躲避密集的雨點一邊加速飛往石番所在的那間吊腳樓。
阿田來到千岩苗寨外,有些意外沒遇到程以沫迎麵跑來,她隱隱感到有些不太對。她舉目四望,還沒等找到程以沫,卻一眼便看到了大黑那碩大的身軀仰躺在距離河畔不到百米的位置。
“大黑!”阿田驚愕了半秒,哭喊一聲陪她從小到大的夥伴,甩掉手中雨傘,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
大黑的七條長腿蜷縮在腹上,隻有一足斜著伸向一旁,它身下的綠色體液還沒來得及被雨水衝刷乾淨,僵硬的身體和黯淡無光的長毛在雨霧間不動分毫,生命早已終止。
阿田大哭著撲在大黑身上,伸手去摸黑毛下的屍體,摸到數個洞口,摸到黏糊糊的液體。
誰乾的?是誰啊!
阿田抬手用袖口去抹眼淚,卻讓雨水更迷了眼。
她猛然想起程以沫,趕緊起身顧盼,一遍遍大聲呼喚,卻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應。
肯定是有壞人來了,擄走了程以沫,還殘忍地殺害大黑。
他們去了哪裡?他們在哪裡!
阿田焦急地滿地尋找線索,但雨水衝淡了譚成等人受傷留下的血跡,讓阿田完全沒法辨識他們的蹤跡。
雖然她性格激烈,愛走極端,也很能吃苦,但她終究是個女孩子,她遠沒她自以為的那麼堅強。
這種時候,到底該怎麼辦?
阿田失了神,也失了魂,腦中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抱頭痛哭蹲下身,無能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