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誌風似乎沉浸在冷冽的月色的中,竟沒有對冷螢的到來有一丁點回應。
冷螢走過去,坐在程誌風旁邊,抱著雙膝,抬頭也看向天邊冷月。
明天不知是不是要變天,弦月被雲霧籠罩,像是長滿了細密的菌絲,毛茸茸的,有些詭異。
本應綴滿繁星的蒼穹,被流雲遮蔽,使得蒼穹之下的凡間,光線極為黯淡。
遠山近樹,都如那些吊腳樓一樣,披上黑色的偽裝,附加上神秘屬性。
這種暗黑風格的美,有獨特的魅力,是一直存在卻又鮮為人知的風景。
長期晝伏夜出的冷螢,對如此景色很難提起多大興趣,她內心惴惴不安,不知道程誌風為什麼會知道她今晚失眠,更不知道程誌風與她在屋頂見麵,會說些什麼。
“你害怕嗎?”在長久的沉默後,程誌風終於開了口。
冷螢立刻就知道程誌風所指,她抿著嘴唇猶豫數秒後,坦誠道:“是有點。”
月光下,程誌風揚起嘴角:“我是真沒想到,阿儒那孩子雖然閱曆太少,看起來有點憨,但他很勇敢,像我一樣。甚至可以說,他比你還要勇敢一些。”
冷螢點頭承認:“是的,但我不同意你說他憨,他隻是單純。”
程誌風笑道:“他會慢慢成長起來的,今天不談他。我對你很了解,知道你雖然表麵上總嘻嘻哈哈的,但心裡麵藏不住事。隻要是你在意和擔心的事,都會害你失眠。說真的,我也挺擔心的,怕你明天會頂不住。”
“我……應該可以的吧?”冷螢確實不夠自信。
再無畏的人,麵對強大的未知,都一定會心生恐慌,這是人體自我保護的一種功能,可以趨吉避凶。
程誌風換成了盤腿坐姿,轉過身,表情前所未有地嚴肅:“小螢,我想問你,要不要現在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幫你先見一見秩序古神的殘存意誌?隻有今天先見一次,提前有了一定了解,你明天才能頂得住。”
冷螢其實很不情願,麵對那麼恐怖又強大的神秘存在,她是真的想能少見一次,就一定少見一次。但她不得不承認,程誌風說的話很有道理。
“那行吧。”她勉強點頭同意,但很快又鬆出一口氣,裝出一副惋惜的模樣:“環形玉在李爸爸那裡畫地圖拚圖呢吧?沒有環形玉,應該做不成祭祀吧?”
程誌風一邊伸手掏兜一邊道:“你以為我沒想到嗎?我既然能算到你會失眠,自然也會想到把環形玉要過來呀。”
說著,他掏出一枚環形玉遞給冷螢:“地圖拚圖已經畫好了,這枚環形玉以後就歸你保管了。至於金劍,目標太大,我已經計劃好藏去哪裡了,不會給你隨身攜帶,不安全。”
冷螢接過環形玉,先仔細看了看,然後才將那環形玉收好。
“走吧!邊走邊聊。”程誌風起身,像隻貓一樣輕飄飄地來到屋頂邊緣,隻見他張開雙臂,就要跳下去了,卻“咦”了一聲,停了下來。
下方,有人正開門走出來。
這人聽到上方有聲音,抬頭看了一眼,借著月關看清上方程誌風的臉,頓時一愣:“爸,你爬那麼高乾嘛?”
程誌風蹲下身,向下俯視:“阿儒,這大半夜的,你怎麼不睡覺,還往外跑?”
程相儒痛心疾首道:“湯叔還有陳哥的呼嚕太猛了,我就一直沒怎麼睡著啊!而且屋裡腳臭味太重了,我出來透透氣。”
兩人說到這裡,程相儒忽然看到程誌風旁邊多了個腦袋,仔細辨識後發現那竟然是冷螢,內心更充滿困惑:“冷螢,你怎麼也在?”
不待冷螢回答,程誌風已經搶著道:“阿儒,我和小螢商量著要去做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反正你也睡不著了,跟我們一起不?”
程相儒問:“你們要做什麼?”
程誌風微微一笑,狡黠中帶著刻意營造出的神秘:“舉行祭祀儀式,召喚秩序古神的殘存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