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抓登山繩,程相儒鑽入洞口,緩緩向下滑去,固定在肩頭的強光手電,就像是一柄鋒利的手術刀,將下麵的黑暗劃開口子。
他的雙腳還沒有落到地麵,程誌風就已經過來接應,從下麵借力給他,幫他平穩落到地上。
“老李頭,該你了!”程誌風抬頭衝上方那一個藍色的光點大聲呼喊,聲音自地道那看不到儘頭的兩端回蕩。
程相儒站在這裡,說不出為什麼,感到心悸嚴重,總覺得好像背後冷颼颼的,總覺得好像有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正在暗中圍觀著他。
是心理作用!一定是心理作用!
他一遍遍在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抬頭不再去看地道兩邊,而是看向上方正一點點向下蕩的李教授。
李教授已經年邁,腿腳很不方便,根本就做不到程相儒那樣攀著一根繩蕩下來。因此冷螢將登山繩纏緊在李教授的雙肩和腰部,在上麵一點點鬆開繩子,以最平穩的方式將李教授往下放。
但即使這樣,程相儒依然看到,李教授的臉上沒了血色,完全是在用意誌和恐懼做著鬥爭。
李教授被程誌風接應著落地之後,整個人都軟了,隻能勉強扶著牆不讓自己倒下去。
“老李頭啊老李頭,你說你這是何苦呢?”程誌風搖了搖頭,回身向上方繼續招呼:“該那個話癆了!”
登山繩被冷螢拉了上去,不一會就見一道人影掉了下來,慘叫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對待陳尚可,冷螢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一腳就給這位“嶺南大師”踹了下來,隻估摸著下落高度差不多了,才拉緊繩子。
這種體驗可比蹦極刺激多了,陳尚可差點就尿出來,落地後直接癱軟在地上,嘴唇一直在抖,緩了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太特麼缺德了啊!”
冷螢這時也已經下來了,笑嗬嗬地叉腰站在陳尚可前麵,“嘖嘖”搖頭道:“真是沒用呀!”
程相儒上前問道:“阿喵下來嗎?”
冷螢笑道:“那小東西彆看平時凶巴巴的,膽子小著呢,根本就不敢下來。留在外麵也好,萬一壞人來了,還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程誌風抬頭看著上方,大聲喊道:“可以蓋上了!”
地坑外,黃謹幾人用搭建好的蓋板,封住了整個地坑口,還在上麵鋪上細土、腐葉和碎雪作為掩蓋,使這個地坑不那麼顯眼。
程誌風看了看左右兩側通道,撓了撓頭:“往哪邊走才好呢?”
冷螢自告奮勇舉起手:“這個我知道!”
程相儒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
冷螢自言自語地已經嘀咕了起來:“點兵點將,騎馬打仗……”
程相儒手扶額頭,心說冷螢這都是從哪學的,太不靠譜了啊!
沒想到,一旁的程誌風手揉下巴,一臉欣賞地看著冷螢:“真不錯啊,小螢螢,我教給你的問路法咒,你還記得。”
程相儒驚呆了,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他爸!
“這邊!”冷螢開心地選中了一邊。
程誌風笑嗬嗬地道:“阿儒,你或許覺得小螢螢這麼做不太靠譜,但我們在沒有任何有效信息的情況下,選哪邊不都一樣嗎?靠的不還都是運氣?反正都是靠運氣,就交給老天爺幫忙選唄,多多少少還能樹立點自信嘛。”
“好像……也是哦。”程相儒琢磨了一會,竟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