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傾顏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徘徊在葉輕院子裡的美婢了,心下了然,笑道,“看來侯夫人對葉大公子屋裡的事也很上心。”
經過這些時日與葉箏的接觸,她才從葉箏口中知道,如今的武義候夫人小陳氏是續弦的,葉輕的生母大陳氏,是小陳氏的親姐姐。
大陳氏少時女扮男裝混進軍中,與武義候相識相愛,少年夫妻鶼鰈情深。可惜大陳氏曾在一次突圍戰中為武義候擋刀受了重傷,自此落下病根,生了葉輕後更是纏綿病榻。
因害怕年幼的葉輕無人照料,大陳氏臨死前逼著武義候娶了小陳氏。武義候雖不情不願,可為了讓大陳氏走得安心,終究還是依了她。
葉輕替她將茶盞斟滿,“你該聽葉箏說過了吧,母親其實是我的親姨母。”
“略有耳聞。”她若有所思地朝葉輕的腳看了一眼,“葉大公子年幼時中了毒,最後可查出真凶了?”
葉輕沒有錯過她的眼神,垂眸沉吟道,“查到了,是屋裡一個曾被我生母教訓過的婢女,那人懷恨在心,偏我生母死得早,就報複在我身上。”
她抿了口茶,勾唇淺笑。
這樣的措辭未免也牽強了些。
“所以葉大公子為了自保,便借著腿傷把自己變成一個身有殘疾,意誌消沉,無法繼承侯爵之位的嫡長子?”
葉輕身體微僵,臉上露出笑意,“左大小姐說笑了,我同你說過,小時候父親曾請藥王穀穀主為我治腿,卻被穀主斷言無法治愈。所以,身有殘疾是事實,無法繼承侯爵之位亦是無奈。”
葉輕此刻朝她看去,神色平靜,像一個漆黑無底的漩渦。
左傾顏卻不肯放過他,眸中閃過銳利,“聽你這麼說我就更好奇了,如今葉大公子的腿已經大好,不知這武義候世子之位會落到誰的頭上?”
幾乎是一瞬間,書房裡陷入死一般沉靜。
葉輕心生警覺,眼帶深意,笑容卻不減,“左大小姐多慮了,這是父親該考慮的事。更何況,二弟武藝高強,武義候府武將輩出,由他承爵可比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嫡長子強多了。”
這是不動聲色地將她的試探擋了回去。
左傾顏將清茶飲儘,順著他的話接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竟能在瘋馬蹄下將我推開,以身代受重傷心肺,還能保住一條性命,葉大公子可真是老天眷顧,祖上積德啊。”
左傾顏麵帶嘲諷,眉梢輕揚。
將葉輕極欲隱藏的秘密一點一點撕扯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