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上滿是塵埃,顯然已經有很多年未曾碰過。
沈知微見她走過來,輕聲開口,“這是婚前我寫給他的。”
“你們婚前就認識了?”左傾顏難免詫異,京中貴族通婚,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想到林詡風和沈知微,竟是婚前就彼此有意。
“是啊,我從小就喜歡他,母親要替我挑選人家之前,我鼓起勇氣將心中戀慕寫成了信箋,在一次佛會中暗中交給他,那大概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大膽的一件事了......”
“事後我再也沒機會見到他,沒想到,卻等到了相府的提親。”
左傾顏看著她似笑非笑的麵容。
以沈家的門第,沈知微能嫁入相府成為長媳,確實是高攀了。當年的她,應該是歡天喜地嫁過來的吧。
“他對我,不可謂不好。我們夫妻數載,相敬如賓,即便我一直沒有懷孕,他也從未提過要納妾,更未因此埋怨過我半句。”
她原以為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在無情的現實麵前,所有美好的期許都如鏡花水月,幻滅無蹤。
“直到那日,二叔去定國侯府提親被拒,燼王在乾政殿跪求皇上賜婚反挨了四十大板,他們知道,為著貴妃和燼王的麵子,皇上不會將你嫁給二叔了。所以,他便將主意打到了左二小姐的身上......”
左傾顏瞳孔驟縮,腦海裡嗡嗡作響,她在意的重點卻不是林詡風,而是......
“求旨賜婚?”她忍不住追問,“你說燼王求皇上賜婚被拒,還挨了四十大板?”
想起那日祁燼到慕青苑找她時,葡萄架坍塌,他為救她拉扯了傷口,當時她曾追問過他為何受傷,他卻含糊其辭不肯說。
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有這種想法了?
可為什麼?
他們當時明明還隻是......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門外又有橫梁塌陷了。
整個地麵晃動了下,一陣細灰灑落,密室中幾人抱頭蹲下,任由櫃架上的物件摔落在身上和地上。
左傾顏抱著腦袋躲到桌案底,向內的一麵,有東西嗝得頭頂生疼。
抬眼望去,昏暗的燭光照過來,隻見一本破舊的牛皮色手劄被黏在底麵,她將其取出,翻開一看,裡麵卻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
然而直覺告訴她,能被林詡風藏在密室中,又故意貼在桌底的,定有大用。
她將手劄收入懷中,拍了拍手掌沾上的灰塵。
感覺到晃動已經結束,她緩緩從桌底爬出來。
正想看看其他人怎麼樣了,剛探出腦袋,忽覺脖頸生涼。
垂眸一看,一柄長刀銀光閃爍,抵在她脖子上。
沈知微張著嘴卻無法發出聲音,瞳孔微縮,目露慌張看著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