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兩個字喊出來,依然這麼順口,自然。
而母親,也同樣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棠貴妃抬眼,與他四目相對,彼此皆是瞬間紅了眼眶。
“桁兒,我的桁兒都這麼大這麼高了......”
她顫著聲,“從你小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最像他的......”
他仿佛從她含淚的瞳孔中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也很清楚,她說的是他的父親。
這些年,父親一直都活在她的心裡,她從未忘記定國侯府的一切。
他抬手,常年握劍後起了繭子的大拇指,輕輕拭去棠貴妃眼瞼下的不斷滾落的淚珠。
“孩兒不孝,讓母親受了這麼多委屈......”
他近距離看著那一道道疤痕,心如刀絞,眼底掠過一抹凜冽殺意,“孩兒向您保證,定會要那狗賊,血債血償!”
他的話絲毫沒有避忌祁燼的意思,蔣嬤嬤一直觀察著祁燼的神色,可他麵無表情,仿佛左兆桁話中的人與他無關。
“你都知道了......”棠貴妃拉住他的手,“你父親的事還未查明,切莫衝動。”
她又緩了緩,穩住氣息,“剛剛我跟他說的話,不過是欲擒故縱之計。”
隻有這樣,才能挑唆皇帝和皇後母子的關係,讓他們爭得頭破血流。待祁燼回京,或可坐享漁翁之利。
祁燼早已明白她的用意,緩步上前,“母妃,是兒臣沒用,讓您費心了。”
棠貴妃分出一隻手拉住他,“你是我養大的孩子,怎會沒用。”
她目露倨傲,抬眼看著祁燼,“單是你自請前往北境疫區的這份勇氣,皇室之中無人可及,但凡你有半點行差踏錯,我都不會默認顏顏與你親近。”
“母親。”左兆桁掃了祁燼一眼,沉聲道,“祖父臨走時,立下兩個遺願,一是命我查清父親死因,二則......命我答應武義侯的求親,將顏顏許給葉輕。”
棠貴妃聞言默了默。
半晌,輕歎一聲,“罷了。”
祁燼見狀,瞳孔驟縮,“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