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古民不與官鬥,他們不敢言怒,隻得按下心中不虞。
右侍郎與他一唱一和,又道,“不過現下,燼王和黑甲衛還未動身,左大小姐迷途知返尚且不遲,隻要她立刻交出那批藥材,我等作為長輩,必然會在皇上麵前替她美言幾句,想必皇上也會看在老侯爺和眾臣的份上,減輕她的罪責。”
左兆桁抬眼滿是冷冽。
“據本侯所知,是殷尚書殷大人親自請求舍妹,替他聯係藥商,采購急缺藥材,怎麼到了兩位大人口中,卻成了舍妹意圖不軌,伺機斂財?”
他看向殷岐,“看來殷大人年紀是有些大了,你在我祖父靈堂上再三請求舍妹的話,需不需要本侯幫你回憶一下?”
軍中多年磨礪的殺氣和鋒芒深入骨髓。此刻更斂於眉間,叫人無法忽視。
殷岐神色一凜,打起精神應對,“確實是老夫請左大小姐幫忙聯係藥商采購藥材,我這也是萬般無奈之舉,隻不過,老夫實在沒想到,大小姐竟會一時財迷心竅,起了貪念......”
“殷尚書!”
這時,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
眾人抬眼看去,正是左傾顏。
她一身素裙,雙手疊於腰腹,衣玦飄然款款而來。
身姿雖然纖細消瘦,卻是脊梁筆直,一派清貴正氣,單論氣勢,絲毫不遜色於從軍歸來的定國侯。
“左大小姐,你來了正好。”殷岐一臉慈藹,“你儘快將那批藥材交出來,老夫念你初心為善,定會替你求情,老侯爺在天之靈,也能安......”
“殷尚書,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左傾顏毫不客氣打斷了他,一步步走近,冷然掃了他們一眼。
“你們一大幫人在這裡胡攪蠻纏,還要我祖父如何安息?”
尉遲信聞言怒目橫視,“你這丫頭懂不懂禮數,什麼叫胡攪蠻纏!”
身邊的官員也連連附和,“就是,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簡直是沒教養!”
左兆桁驟然掀開眼眸,正欲說話,就被左傾顏搶了先。
隻聽她呸了一聲,脆聲道,“我祖父喪禮未過,我大哥剛剛交了安淩軍兵權,你們戶部這些仗勢欺人的狗官便堵在門口,一群加起來上千歲的老頭子,欺負我和大哥兩個晚輩,這便是你們的教養?”
“若你們的先祖也能瞧見,怕是連棺材板也按不住了吧?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話落,圍觀的百姓當中竟響起零星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