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瞳孔一縮,惱怒地瞪了她一眼。
這大小姐,果然是個嘴皮子厲害的,像他這種整日被霞姨罵嘴笨的人,根本說不過她!
左傾顏又道,“你跟著我們來慕家,除了吊唁慕老太君,難道不是想著祭拜雲姨?”
“我不知道你為何要助紂為虐,但我聽燼王殿下說了,在北戎攻破邊城,北戎兵肆意屠戮的時候,有不少百姓和邊軍都親眼見過一個身穿北戎軍甲,手握一把大黑刀的北戎兵,將刀刃斬向同伴,也救下許多無辜的百姓。”
聞言,雲溪的心裡咯噔聲響。
他明明蒙了麵,那些人為何還會記住他,而且傳到了祁燼耳中?
左傾顏仿佛看透他的想法,笑道,“你瞧,但凡你做過的,不論好事壞事,總會有人知道,有人記住。”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衡量善與惡的秤,你根本無需在意別人怎麼看你,做人隻需問心無愧便好。隻要你心存善念,雲姨在天之靈,都會看見的。”
雲溪心中猶如被雷轟中,胸腔震蕩,久久說不出話來。
直到左傾顏轉身離開,他才回過神來,啞聲問道,“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左傾顏背對著他,沉默了許久。
她原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但她想問的人,是上輩子的雲溪,不是身後的這個人。
可惜,她再也遇不到那個願意為她赴湯蹈火,與她共赴黃泉的雲溪了。
忽然,她抬手往後拋了一個小物件。
雲溪下意識接住,怔然愣在原地。
玉佩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餘溫。
直到左傾顏和天權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雲溪才恍然回神,目光重新落到寂冷的墓碑上。
他緩緩屈膝跪下。
筆挺的身影在冷月之下單薄而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