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娟秀的字跡,隻消一眼,斷不會認錯。
由她親寫的皇後密令?
這是不是意味著,眼下的朝局已在祁燼的掌心?
可若是祁燼贏了,為何由她來寫信?
心中一團團疑問接連盤旋而上,葉輕壓製著內心深處的不安,加快了拆信的手速。
一目三行將左傾顏親筆手書看完,葉輕緩緩地靠在烽火台城牆上。
這封信很長,將他們回宮之後一連串的大事都逐一寫了,除了隱瞞左成賀和慕青的身份,其他的儘數告知。
今夜,他難得在河裡洗了個澡,沒有束冠,順滑如絲的馬尾垂到背心。四周的風突然變得凜冽起來,吹拂著葉輕的發絲和衣角。
他仰麵迎風,闔上眼,眼前如同浮現一張細致精密的三國輿圖。
搭在城牆上的手指隨意輕敲。
思緒卻如疾馳的戰馬般,風馳電掣,顛簸起伏。
左傾顏寄出這封信的時候,什麼事都還沒有發生。
可在葉輕從來習慣假設事情已經發生,再看能否應對。
馮越戍守陽城多年,手中剩下五萬東南駐軍,再加上祁燼帶回的五萬,共有十萬兵馬。
若真如左傾顏所言,忠勇侯和祁皓聯手,於陽城設伏,那麼,隻要祁燼不讓西南駐軍入城,十萬對十萬,有祁燼親自坐鎮,又有馮越加持,東陵不可能會輸。
隻不過,馮越此人......
葉輕眯起眼,他記得以前曾聽二叔無意間念叨過此人,愛妻如命,睚眥必報,最是記仇。
馮越戍守陽城十數年,自是忠心耿耿,可他的弱點也極其明顯。
簡而言之,陽城危機四伏,並不似看起來的那般無懈可擊。
而且,顧千殤能帶著十萬精銳殺入西境,不過數月就攻破卞雲關,占領良城,斬殺齊王,甚至有可能還收買了忠勇侯,兵不血刃將十萬西南駐軍據為己有。
像他這樣以戰養戰的嗜血之人,不可能沒有後手。
若西秦真有援軍......
骨節分明的手不由捏緊了信箋,啪嗒一聲,一個物件從信封中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