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坎上的傷,比腕間和肋骨還要痛上千百倍。
滔天恨意翻湧,“我難道說錯了嗎?她到底有什麼好,她根本不值得你為她做了這麼多!”
“她不值得?”左成賀挑眉。
“她那般高傲的人,為了替我守身,自毀容貌寧死不屈,她為了替我守住定國侯府,護住三個孩子,甘心廢去武功自折羽翼被囚深宮十六年,讓威名赫赫的巾幗將軍從此,長眠於地底......你現在跟我說,她不配?她不值得?”
朝霞瞳孔驟縮。
“而你呢,你為了一己之私,坑害定國侯府,還口口聲聲說,你是為了我?為了我,傷害我女兒,折辱我妻子,毀我父親身後之名?”
他神色意外地平靜,嘴角嘲諷輕笑,“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你?感謝你這般不遺餘力,費儘心思讓我重新成為十六年前,那個萬念俱灰,生不如死的行屍走肉!?”
“若非看在你這十數年儘心儘力為我辦事,你早在禹城佛寺對顏顏生了惡念之時,就該死在我的刀下。”
他的語氣薄涼,諷意未褪,滿是厭惡,“朝霞,你的愛慕,我承受不起。”
“還有,千萬別再喚我夫君,我聽了惡心。我左成賀隻有一個妻子,她姓慕名青,正是你的主子。”
“不過,像你這種背主忘恩之人,又如何會懂家人之間,同生共死的羈絆。”
他的話猶如一盆冰水,兜頭蓋臉潑在朝霞臉上,透心透肺地冷,寒氣漫過腳心,直竄顱頂。
朝霞怔然看著他,仿佛沒有聽見他最後的話,腦海裡隻一遍遍回蕩著關於慕青的一切。
“她自毀容貌......自廢武功......”她比誰都清楚,慕青有多驕傲,那張傾世容顏,那身絕世武功,無疑不是她自傲的底牌。
當初,眾人皆知左成賀已死,以她的能耐,大可以回到慕家,就算不能重回軍中,也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被皇帝重新納入宮中為妃......
她寧可毀容也不願跟著祁天威,卻又為了定國侯府最終與他妥協。她寧可讓慕青之名永遠埋入左家墳塚,也不願改嫁皇室,讓世人覺得定國侯夫人貪慕虛榮,讓天下悠悠之口詬病定國侯府分毫!
這......這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為了左成賀,為了定國侯府做到如此!?
“我不信!我一個字也不信!!”朝霞眼底閃著癲狂,拽著他的腿往上攀,踉踉蹌蹌想要站起來。
“我要見她,我要親眼看到她的臉,否則,我絕不會相信!!”
左成賀冷漠掃她一眼,“她說了,她不想再見到你。她希望在她的記憶裡,你永遠是十六年前的朝霞。”
腿上的力道陡然一鬆。
朝霞彷如在瞬間被抽乾所有力氣,頹然跌坐在地,兩眼空洞無神。
周遭的刀光劍影猶如虛晃的浮光,她全然沒有顧及,整整寒氣從心口蔓延開來,凍得她全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