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傾顏不由擰眉,隨即從藥箱裡翻出草藥,“世子,如此傷勢不能行針,先敷一敷消了腫再說。”
葉輕本也不著急,看著她喚自己世子的樣子,隻覺恍若隔世。
須臾,終是開口,“......有勞太子妃。”
又問,“侯爺情況如何?”
左傾顏正欲回話,祁燼卻不知從哪執起一塊帕子,不言不語上前,拭去她額角的汗,方問,“大冬天出這麼多汗,怎麼,嶽父大人的毒很麻煩?”
左傾顏眼裡流過一抹凝重,“父親多年前中毒頗深,損了心脈,如今毒素入體,便是救過來,壽元怕是也......”
帳裡陷入一陣沉默。
這時,門外天璿急聲來報,“主子,劉統領......劉統領他不行了。”
幾人臉色齊齊一變。
祁燼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葉輕也跟著起身,被祁燼按住,“你腿腳不便,不必過去。”
劉煜衡在北境一戰時中箭極深,這回又被安格木傷了心脈,北戎嚴寒,被人從前線送去傷兵營,終是不治。
祁燼走後,葉輕臉色發白,一語不發。
左傾顏歎了口氣道,“世子不必自責,外衣脫了吧。”
阿諾旋即幫葉輕褪去上衣,識相地退了出去,葉輕慢慢抬眼,凝著她的側臉道,“你清減了許多,別讓自己太累了。”
左傾顏麵容恬靜,故作輕鬆扯出一個笑來,“還未謝過葉世子及時派人回援。”
她端著藥箱,如從前一樣,慢條斯理為他包紮身上零零碎碎的傷口。
葉輕心裡清楚,像這般獨處一室,由她親手替他上藥,這輩子,恐怕是最後一次了。
若是從前,葉輕或許會心有遐思。
可此一刻,見到她毫無波瀾的容顏,葉輕的心不知為何,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葉輕順著她的話轉開話題,卻沒有移開視線,“你能給我寫信,我很高興。”
左傾顏迎著他的視線,坦然輕笑,“你是三軍主帥,自該給你寫信。”
理所當然的選擇。
理所當然的信任。
葉輕微微勾唇。
平靜的心湖有一抹釋然慢慢漾開......
原以為,她陷入困境,亟需他的援手。
如今發現,所念之人平安喜樂,日後亦將萬事順遂。
如此,甚好。
“葉輕此生,必不負太子妃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