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耀眼的火紅和純正的金黃色隨著輕柔的秋風時不時從半空中旋轉著飄落下來,給地麵鋪上一層華麗的薄毯。
唐蓁呼了口氣,至少有一點哥哥說得對,這裡的環境真的很不錯。
上次來的時候她神思太過恍惚,都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
整個療養院十分安靜,唐蓁的鞋跟敲擊在大理石地麵上的清脆響聲清晰可聞。
她抱緊了懷中父親最喜歡的向日葵花束,懷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緩緩推開了唐易天的病房門。
房間內被稍稍布置了一番,不似普通病房那般純白冰冷,而房間深處,霍焱穿著身稍顯隆重的高定西服套裝,正曲著長腿等在沙發上。
見唐蓁到了,他立刻站起了身。
唐蓁瞥了眼他脖子上係的那條全球限量隻有幾條的領帶,暗暗翻了個白眼,視若無睹地將手中的東西擱到了唐易天身旁的桌子上。
她就知道,霍焱一定會出現在這裡,這就是他隻許自己一個人來的目的。
剛好,她今天來,也有筆交易要跟他做,但不是現在。
唐蓁輕輕地在唐易天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這樣靜靜地、認真地端詳父親已經蒼老又虛弱的容顏。
掩去心頭的苦澀,唐蓁旁若無人地拿起溫熱的手帕,一點點為唐易天擦起臉來,接著是脖子、手臂,她邊擦邊低聲說著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有趣的事情,就像這世上任何一個會撒嬌的小女兒,跟爸爸低聲呢喃著自己的心事一般。
霍焱見狀,也隻能暫且沉默地坐了回去,麵前的茶幾上還擺著那個被撕去標簽的舊藥瓶。
他緩緩將它捏在手中,上次……他沒能問出個答案,唐蓁叫他自己去查。
他查了,可還是有許多弄不明白的事情。
其實千言萬語聚在心頭,霍焱此時此刻最想問的問題隻有一個,他隻想親口問問唐蓁,她的白血病,到底好了沒有。
給唐易天擦完身體之後,唐蓁又拿起棉簽,放在一旁的杯子中浸濕,仔細地按到唐易天略微有些乾澀起皮的嘴唇上。
“爸爸……要快點好起來才行啊。”唐蓁默默握著唐易天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頰邊,沒忍住歎息著自言自語了一句。
窗外的天光一點點暗了下去,唐蓁終於起身,給唐易天掖了掖被子,然後一步步地走到了霍焱對麵,隨手拖了張椅子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紅唇輕啟,唐蓁冷冰冰地說道,“霍焱,我們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