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焱往後躺倒在椅背中,突然覺得有一種沉重的無力感,就好像他現在做什麼都來不及了似的。
這時候,家裡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年頭家用的座機基本都變成擺設了,幾乎沒人會用,但霍程遠也不知道為了什麼,隻要確定霍焱在家,就會固執地用座機找他。
霍焱眸間一凜,霍程遠這時候找他能有什麼事?他的目光緩緩落在了桌麵的那堆資料上,接起了電話。
“找我什麼事?”
“現在,給我滾回老宅來!我有事問你!”
霍程遠怒氣衝衝地吼完這句話,立刻就“咣”地一聲掛掉了電話。
深夜十一點,霍焱踏進了霍家老宅的前廳,霍程遠穿著身繡著暗金線的黑色唐裝式睡衣,冷著張臉正坐在矮幾前泡茶。
霍焱將大衣遞給傭人,直接在霍程遠身邊坐下來。
這老頭子,就喜歡端著一副像古人似的架勢,刻板又無趣,霍焱記得在他小的時候,明明霍程遠不是這樣的。
無妨,反正霍焱早就跟他這個父親貌合神離已久了,他語氣中不無嘲諷地開口道,“不知道霍董大半夜叫我來,是有什麼指教?”
霍程遠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將茶杯放下後,從腳邊拿過來一遝報紙,倏然甩在了霍焱的麵前,“你還有臉問我?霍焱,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越活越回去!你十八九歲的時候都鮮少有花邊新聞,怎麼現在三天兩頭被拍到跟同一個女人的親密照?!”
親密照?他什麼時候……不會是唐蓁吧?
霍焱立刻正色拿過了那幾張報紙,頭張版麵上都尺寸不一地印著今天中午他在新佩門口,將唐蓁抱上車的那一幕。
霍焱咬了咬牙,他今天光顧著為唐蓁的病情心驚了,竟然忘了這一茬。
霍程遠一把年紀了,早就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在自己的小兒子霍朗身上發生了那麼滅絕人性的事情都不見得他有多心疼,更是對霍焱這個大兒子的私生活沒有一點興趣。
可有一點不一樣,霍焱是霍氏的總裁,他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霍氏的利益。
霍程遠什麼都可以接受,唯獨不能忍他自己身後成堆的金山銀山因為任何人的失誤而受到一丁點的損失。
見霍焱一臉無從辯駁的表情,霍程遠乾瘦的大手將茶幾拍出“哐哐”的響動,茶水都從顛簸的茶壺裡濺了出來。
“霍焱,你好不好意思數數你自己已經因為這個女人丟了多少次臉了,你還很光榮是吧?你是不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霍氏的總裁是一個每時每刻都在被女人衝昏頭腦的庸人!我不管她是唐蓁還是K還是什麼ABCD,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罷了!你如果還想保住你自己現在這個位置,從今以後就必須離她遠一點!”
霍焱靜靜地垂眸,視線落在玻璃台麵的一堆水漬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