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墨墨也是他的兒子,為他擋子彈,那是霍焱的本能反應,不需要任何人感謝,尤其是唐蓁。
他不想到了現在還被唐蓁當做一個外人對待。
可事到如今,這些話霍焱反倒不能隨意說了,不然倒顯得像他挾恩圖報似的。
他定了定神,抬眸看向唐蓁,一眼就發現她本就瘦削的身形又有些許清減,沒擦口紅的雙唇也泛著一種病態的蒼白。
霍焱一下就顧不得自己心中那些上不得台麵的酸楚了,連忙費力地握住了唐蓁的指尖,觸手冰涼,一時間簡直分不清她和自己到底哪一個才是病人。
“唐蓁,你……你是不是瘦了?你身體還好吧?”說到這,他突然想起什麼,神色也變得焦急又嚴肅起來,“對了,孩子!墨墨呢,還有城城,他們兩個沒事吧?!”
唐蓁竟然沒急著將自己的手指從霍焱手掌中抽出來,而霍焱竟然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她搖搖頭,“我沒事。孩子也沒事,就隻有你一個人倒黴,在床上躺了這麼多天。”
聽到這話,霍焱笑了,就好像差點死掉是他身上什麼值得驕傲的勳章似的,他勾勾嘴角,“那就好。那……那你能不能讓他們來看看我?”
他看唐蓁沒說話,小心翼翼地道,“我還是擔心他們,想親眼看看才能放心,也不知道孩子們有沒有時間,要是有的話,能不能……啊,醫院環境不好,還是彆帶小孩子來了,萬一染上什麼病氣就麻煩了。那還是我早點出院吧,我親自上門去看他們比較好……”
霍焱像是想把自己昏迷這幾天沒說的話全都說個夠似的,自顧自地嘮叨了起來,但那話語中的內容怎麼聽怎麼帶著些卑微。
唐蓁心裡有些不舒服,這才反應過來霍焱還抓著自己的手,於是終於用力掙脫開了。
霍焱大病剛醒,沒什麼力氣,很輕易地就放任唐蓁剛剛被焐熱一點的手指抽離了自己的掌心。
他沒什麼精神地盯著唐蓁的手,口中的話也停住了,有些不尷不尬地苦笑了一聲。
唐蓁皺皺眉,“彆說了,你現在不能喝水,說多了嗓子啞了就不好了。”
她見霍焱低低垂著頭,極其突出的鎖骨橫陳在病號服的領口下,身上還帶著尚未痊愈的傷口,那樣子實在是可憐極了。
於是她對霍焱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平和及耐心,說道,“彆操心那麼多了,你昏迷的時候,三個小孩早都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了。現在他們的體質可比你強多了,等周末不上學了,我就帶他們來看你。”
霍焱的眼神倏地亮了,滿臉期待地抬起頭,那神態就像是條被主人冷落多日的大型犬終於又一次聽到主人叫自己名字時候的興奮,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唐蓁,有些羞赧、又有些過意不去地說了句,“蓁蓁,你真好。”
唐蓁撇撇嘴,沒好意思說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霍焱,怎麼……現在走的是這種路線了?
不過好在,這次醒過來他沒再裝失憶,不然一定要把他的皮給扒了!
唐蓁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對了,昨天霍程遠來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