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陸書言頎長的身影消失在這裡。
來到樓上的衛生間,陸書言雙手撐在洗手池邊緣,他將手放在冰冷的水流下,一遍又一遍的擠上消毒液搓洗。
他搓手的動作漸漸失控起來,修長好看的指節幾乎已經搓紅搓破,可他的動作仍未停止。
就仿佛,他沾上了什麼肮臟至極的東西。
驀的,陸書言將頭衝進水流之下,冰冷的水從頭上澆灌下來,那種窒息感足足一分鐘,他才將頭重新抬起。
水順著男人微淩的短發淌進脖頸,陸書言微微喘著粗氣,抬眸看向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男人眼眸猩紅,周身縈繞著陰翳的狠厲,與往日光鮮亮麗下的尊貴截然相反,整個人猶如深陷地獄,感受不到一點生氣。
他雙手按著洗手台,撐著自己的身體,淩亂的氣息終究是平靜下來。
每當處理這些事時,他就會想起自己那滿身汙點的過去。
就像剛剛一樣,他拚命地想洗掉自己身上的罪孽,想為他的父親贖罪,想通過為霍焱和唐蓁賣命的方式,償還告彆那段不堪的過去。
他要為唐家掃清前障,解決掉一切的威脅,讓她們沒有後顧之憂。
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身上的罪孽不僅沒有得到舒緩,反而好像越來越多了。
如今,這股巨大的壓力,讓他壓抑,絕望,難以喘息。
男人斂著眸子,平息冷靜了良久之後,眼角的猩紅才漸漸褪去……
片刻後,陸書言走出洗手間。
遠處,兩個手下在一邊閒聊的聲音傳入耳中。
其中一人,憂鬱的歎息了一聲,“你說,老大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怎麼這段時間看著更狠了?”
“他什麼時候心情好過?”
“也是啊,老大著一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太古板無趣了。”
男人琢磨著,“要是老大能交個女朋友就好了,說不定就不會這麼極端了。”
聽著,對麵的人直接笑了,“誰敢跟老大談戀愛啊,要是不小心見到老大今天這麵,不得嚇傻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陸書言抓著牆上的扶手,大掌不斷地收緊,顫抖。
是啊,他這樣的人,本就身處地獄。
有什麼資格……
陸書言笑的苦澀,痛苦俯下了身。
……
數日後。
午休,唐若詩和紀衍吃完飯後,一起回了教室。
上課鈴響起,課時進行到一半,Dalin不怕死的探過頭,看向沉默翻書的唐若詩,“若詩寶貝,你跟紀衍什麼時候發糖呀?”
聞言,唐若詩動作一頓,旋即疑惑的抬起頭,“發什麼糖?”
看著女孩懵懵的樣子,Dalin嬌嗔的瞪了她一眼,“還裝?你和紀衍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回宿舍,你們都快變成連體嬰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等著你們官宣呢。”
唐若詩合上書,欲哭無淚的掩麵,“我們什麼都沒有。”
她和紀衍早就已經把話說清楚了。
她對紀衍沒有感覺,隻能當做好朋友相處。
因為上次是紀衍給她搬的家,加上他們宿舍樓又在同一棟,所以相對關係會好一些,沒想到會遭人誤會。
想到這裡,唐若詩扭頭看向女人,眯了眯眼睛,疑惑的開口道,“明明我們鐵三角每天都一起,為什麼大家不懷疑你?”
聞言,Dalin勾起紅唇,柳眉微挑,眼眸閃爍著嫵媚動人的流光,“紀衍那樣的翩翩公子能看上我,說出去誰信呢~”
唐若詩:“……”
下課回到宿舍後,唐若詩抱著被子,一頭紮在床裡。
鐘表的聲音嘀嗒作響,唐若詩翻了個身,吐出一口氣。
她柔軟的身子陷進床裡,眼簾下的黑眼圈很明顯。
她住校這麼多天,沒有一個晚上是一覺睡到天亮的。
學校的床一點也不舒服,跟家裡的環境簡直是天差地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