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令人難以忍受。
病床上的人已經昏迷了整整兩天,男人頭上纏著紗布,隱約的滲著血跡,俊美的麵容上顴骨深深凹陷,帶著病態的蒼白。
他靜靜的躺在那裡,不知在夢中經曆了什麼,身旁的檢測儀開始不停地滴滴作響。
驀的,陸書言身體劇烈一顫,豁然睜開眸子!
陸書言漆黑的瞳孔微微緊縮,伴隨著意識清醒,身體各處翻湧上來的劇烈疼痛,使他下意識張開口微微喘息著。
這是在哪?
他驚慌失措的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良久之後他僵硬緊繃的身體才有放鬆的趨勢,空洞的黑眸漸漸地恢複了幾分焦距。
他為什麼會在醫院?
冰冷的儀器毫無生氣,陸書言神色茫然的,拚命地回想著。
腦中一陣刺痛,那場驚險的車禍,如電影片段一般在他眼前一幕幕閃過。
那個時候驟然失控,半截車身已經衝出了高架橋,
隻差一點,他就會連人帶車墜入萬丈深淵。
陸書言的臉色白了白,他忍著全身上下的劇痛,撐著手臂,才勉強從床上坐起一點點。
男人眼神迷蒙地盯著慘白的天花板,唇角艱難的露出一絲苦澀的弧度。
是夢啊。
他真是瘋魔了,竟然將一個夢境當成了現實。
唐若詩早就已經走了,怎麼可能再讓他去買蛋糕?
陸書言的眸子漸漸染上一抹猩紅,身上麻藥勁過後的巨大痛楚,卻遠遠不及心臟的疼。
他的詩詩已經放棄他了,不會再回來了。
她已經轉學去了彆的城市,已經離開了他,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陸書言失魂落寞的靠在床頭,深邃的眸底湧現出巨大的絕望。
他如果真的死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那她呢?
從小到大,小丫頭像個小跟屁蟲一樣對他管這管那。
如果他死了,她也會很傷心很難過吧?
陸書言想起那天,女孩離開之前對他的那個擁抱,藏著深深的情誼與不舍,卻也轉瞬即逝,令人難以抓住。
她應該下了很大的決心吧?
那個時候,她的眼裡還有淚。
病床上,男人的手指微微顫動了幾下,想起女孩滿是淚痕的小臉,心不自覺地發軟。
他不自覺地彎了彎唇角,一股困倦又湧了上來。
在模糊入睡的前一刻,他的腦海裡閃過一瞬,這麼多年從未敢出現的念想。
或許是曆經過生死關頭,再想到那些過往根深蒂固的罪孽,好像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隻要那個女孩能一直無憂無慮,隻要能守護住她的笑容,便是上天給予他最大的恩賜。
在醫院一連住了數日,陸書言的身體狀況也逐漸穩定下來。
這段時間,陸書言一個人想了很多。
或許,之前真的是他太懦弱了,辜負了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