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詩,詩詩——”
陸書言顫抖的抱著女孩,骨節分明的大手抖若篩糠,緩緩從女孩的後腦上移開,看著手心裡的鮮血,黑瞳仿佛都被染得猩紅駭人。
“醒醒,詩詩醒醒……”
陸書言語無倫次地上下摸索,手忽然一頓,迅速從胸前的口袋掏出了一塊白色手帕,緊緊捂在女孩汩汩流血的傷口上。
很快,血就染紅了手帕。
他立即起身,抱著女孩跌跌撞撞的跑進車裡,直接將油門踩到底,迅速往醫院駛去。
開車的時候,因為著急的緣故頻頻與事故擦肩而過,他的大腦裡隻充斥著一個想法,她絕對不能出事!!
到醫院後,陸書言追隨著女孩的擔架車,一路跟著想要衝進手術室,攥緊床邊扶手的指節用力到泛著青白,幾乎三兩個護士一起用儘了全力才將陸書言的手掰開。昏暗的燈光灑下來,男人形單影隻的站在搶救室的門口,手中緊緊地捏著那條被鮮血染紅的手帕,身影寂寥。
他呆滯的看著頭頂亮起的搶救大燈,那雙猩紅空洞的眸子內,就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後怕與自責。
分針一圈圈轉動,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卻始終沒有從手術室裡推出來,濃烈的消毒水味侵略著腦膜,陸書言也終於漸漸地回過神來。
他怔怔的低下了頭,雙手微微抬起,看著自己身上全部都是血,那雙沾滿鮮血的手克製不住的顫抖。
怎麼會這樣?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是來給詩詩驚喜的,他想讓她開心,可……都是他害她變成這副樣子。
到現在她還沒有脫離危險嗎?
她不會出事的,對嗎?
陸書言微微張著薄唇,艱難的緩和了半晌後,才顫顫巍巍的拿出手機,連夜通知了唐若詩的家人。
短短的幾句話,仿佛耗儘了陸書言全部的力氣。
他頎長頹廢的身影,坐在搶救室外的角落處,像一個見不得光的螻蟻般閉上了眸子,緩和著自己崩潰的情緒。
淩晨兩點,唐若詩的家人相繼趕來,就連平日裡極少出麵的,唐若詩的親舅舅,唐時謙都半夜飆車來了。
唐時謙剛到,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見陸書言頹廢的坐在地上,強壓著心底的慌亂道,“詩詩怎麼樣了?”
他大半夜的剛處理完工作,連房間都沒來得及回一趟,就接到了電話說是唐若詩出事了,一秒都不敢耽擱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陸書言神色有些恍惚,聽見男人的聲音冷不丁的有些發怔,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唐時謙看著他這副樣子,眉宇間微微皺起,轉身看向了頭頂亮著的搶救燈,墨色的眼底儘是擔憂。
陸書言也盯著紅燈許久,才身體僵硬的從地上站起身,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見到唐蓁和霍焱風塵仆仆的趕了過來。
霍焱直接衝上前,二話不說上來就給了陸書言一拳!
男人像個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往後踉蹌了一步差點倒下,卻被霍焱直接狠狠地揪住了衣領。
下一秒,霍焱陰翳暴怒的嗓音從麵前響起,“陸書言,你口口聲聲說要保護詩詩,我放心的把女兒交到你手裡,結果你就是這麼保護的?!”
“對不起……”
陸書言痛苦的低著頭,任由男人揪著領子質問。
霍焱說的對,都是因為他,她才會受傷。
是他對不起他們,辜負了他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