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曾經霸道的塞給他一個相親對象,他帶著她來過這裡,可是她進屋後,不是嫌棄這個老小區沒有電梯,就是嫌棄這套房屋裝潢過時。然後尖酸刻薄的告訴他,她一天都不能容忍住在這裡。
他卻有他的堅持,最後分道揚鑣。
顏書溫婉雅笑:“這裡位於市中心,交通四通八達,離我上班的地方也近,住在這裡真不錯。”
她這不是客套話。她能接受無房無車的顧羽城,閃婚的老公卻還誠意滿滿的給她準備婚房,她已經十分知足。
薄夙道:“進去看看吧。”
進入屋子後,顏書才發現薄夙的擔憂是有道理的。這房屋不止是外麵老舊,屋子裡麵的裝潢風格也非常過時。牆壁是傳統印花的牆布,天花板是白色乳膠漆刷成,電視牆用集成板護牆,紅木家具的鏤空雕花也是傳統的回字紋。
不過裝修雖然老舊,布局卻非常有格調。楹聯高雅,幽蘭高潔與客廳陽台相連的一片花園,雅致清幽。
薄夙自進屋後目光就幽邃的定格在玄關垂掛著的一幅畫上。那幅畫的上方印著一幅橢圓虛化邊緣的全家福照片。
那是薄夙記憶中唯一一張和諧快樂的全家福照片。那時候,父親俊朗,傾國傾城的母親溫柔賢淑,以及母親懷裡精致如雕塑般的他。
思緒有些飄遠。猶記得,母親出事前抱著他,她那時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吧。
她那時候語無倫次的說了很多,大概意思就是怕他遭遇了破裂的家庭後,或恐懼結婚,或喪失正常人的擇偶眼光,最後跟她一樣遇人不淑,落得香消玉損的局麵。
薄夙眼睛莫名就濕潤了。他默念著:“媽媽,我把你的兒媳婦帶回來了。我想你會喜歡她的。她跟你不一樣,她堅強,樂觀,自信。”
顏書的目光卻聚在畫下方的軟筆書法墨寶上:“君當如梅,笑迎霜雪,傲骨不折。”
字體遒勁有力,氣勢恢宏。
顏書由衷讚歎:“這副墨寶的主人倒是和我有幾分相似。”
薄夙臉色微白,他愣愣的望著顏書。他骨子裡是抗拒顏書和母親有相似性的,他找老婆的時候也刻意避開母親的特質。
所以顏書這番話,折實震驚到他了。“書書,你和她不像。”
顏書笑笑。
像不像,她還不知道?
顏書用手指撣了撣桌麵上的灰塵,發現有一層薄薄的積灰,於是她拿出女主人的修養,進入衛生間,很快拿著拖把和抹布出來了。
薄夙就傻傻的望著顏書。
顏書穿著白色無袖的棉紡連衣裙,一頭柔軟的長發,隨意的編織成一個側偏的麻花鞭子,珠花貼在麻花辮的根部,讓她看起來知性優雅又不失青春靈動。
她動作賢淑的拖地,抹桌子。
那氣韻,像極了他的母親。
薄夙忽然走過去,從後麵輕輕的抱著顏書的腰肢,聲音有些不穩定道:“書書,這種臟活累活不需要你做。我等會叫個家政阿姨過來打掃。”
顏書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水,她黑曜石的瞳子散發著純粹的光芒。“薄夙,我整天都坐在診室裡,你就讓我動動吧。”
薄夙盯著顏書的眼睛,顏書的眼睛像星河燦爛,純潔得沒有一絲絲雜質。
薄夙再次想起了母親,那個擺脫不了厄運欺淩的善良純真又勤勞的母親。
薄夙心裡仿佛冒出一個堅定的聲音:“薄夙,你一定要保護好她的。”
“喜歡這裡嗎?”薄夙問。
顏書赧然一笑,客觀卻又歡喜的評論道:“裝潢雖是老舊了些,但是書卷氣濃鬱,特彆是這幅墨寶,這片花園。我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