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夙走到燕愛城麵前,輕輕落座在他正前方的凳子上,然後眸光深邃的凝視著愛城。
顏愛城本來不想理睬他,可是奈何薄夙的氣場太強大,他再也不能沉侵式的看書。索性丟了書,抬起頭望著薄夙。
薄夙歎口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
顏愛城道:“我媽是戀愛腦,可不代表我跟她一樣沒腦子。”
薄夙哭笑皆非:“你媽媽是我見過最不戀愛腦,最有主見的女孩。”
愛城嗤之以鼻:“她若不是戀愛腦,又怎麼可能在跟你分開後對你念念不忘?每天晚上做夢都要喊你的名字?夢裡哭著求你不要離開她?她對你的依戀就好像淩霄藤對大樹的纏繞。我實在不明白,你哪裡就值得她對你如此癡心難忘?”
薄夙怔住了,他一向覺得自己才是愛情的弱勢群體,他對菘藍的依賴是烙印入骨的習慣,沒想到菘藍對他亦如此。
他心底泛起一抹歡喜,眉梢眼底都彌漫出笑容。心裡盛開出一朵幸福的花來。
隻是愛城接下來的話,卻又把他的喜悅澆滅,讓他再次墜入深淵。
“我討厭她的戀愛腦。可她身子骨太差了,就連我的師祖爺爺對她的病也束手無策。師祖預言,媽媽定然是情深不壽的命。而她的命運,不就是拜你所賜嗎?”
薄夙整個人如被冰雪封存,他俊臉煞白,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媽媽的病真的那麼嚴重嗎?”
愛城淡淡然的瞥了眼薄夙:“若不是顧著她的身體,你以為我會同意媽媽跟你複合?”
薄夙驀地站起來,憤怒的斥責愛城:“愛城,我知道我對你多有虧欠?你不待見我也沒有關係。但是你必須弄明白一件事情,你媽媽是獨立的個體,她的思想是獨立的,她的行為是獨立的。所以她做任何決定,我希望是你發自肺腑的尊重她而支持她。而不是憐憫她的病軀對她不情不願的妥協。這樣的你,並不是真正孝順你媽媽。”
愛城唇角勾出一抹譏諷:“惱羞成怒了?怎麼,你怕我阻止我媽媽跟你複合?”
薄夙道:“你媽媽既然已經坦白心扉,她是愛我的。那我固然不會因為你的反對而放棄她。愛城,我跟媽媽複合,你也有幸福圓滿的家庭,不是嗎?”
愛城忽然崩潰的大哭起來道:“我不要圓滿的家庭,我隻要媽媽長壽。我要她活著,一直陪著我走下去。”
薄夙傻眼。
愛城擔憂菘藍的病情,看來已經到了慌亂無措的地步。由此可見菘藍的病已經無藥可醫了。
薄夙就像傻了般,他魔怔了好半天後,才氣若遊絲道:“愛城,任何時候,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放棄希望。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治愈媽媽的病的。”
愛城眼眶紅了紅。
薄夙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
愛城看到薄夙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背了座沉重的大山,讓他挺直俊美的背影變得佝僂了不少,頹靡了不少。
愛城的心莫名的泛起一抹難以言喻的漣漪,好像是對薄夙大吼大叫的愧疚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