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殷笑笑因為董氏廣告的原因早早的就回工作室工作了,景瀝淵正準備出門電話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景家老宅。
幾乎不用思考,景瀝淵都知道這個電話想要乾什麼。
“我馬上過來。”接起電話,甚至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景瀝淵便開了口,隨即乾淨利落的掛了電話。
有些事,該來的始終要來,更何況他昨天見了莎莉的事景家應該早就接到線報了。
莎莉是他在國外念醫科的時候認識的朋友,是他導師的女兒,今年跟殷笑笑一樣大,但是卻在前兩年因為意外失去了丈夫,現在單身,而他的導師查理在主攻外科的同時也主攻精神科,在精神科裡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
而他在這個時候約見莎莉,理由自然就顯得有些敏感了。
景家老宅。
景瀝淵回來之前,幾乎整個景家的人都在家裡等著,唯獨少了一個殷笑笑。
在這件事上,他們到底還是選擇瞞著殷笑笑,不到最後時刻不願意讓她知道,畢竟在他們看來,任何一個女人在這個時候都會選擇離開……
踏進景家的大門,景瀝淵一如往常的走進去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神色自然。
於佳慧和景元豐坐在他對麵始終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景瀝博坐在一邊眉頭深鎖沒有說話,景瀝瑤眼裡滿是懷疑的看著他,一屋子裡沒有一個外人,可氣氛卻顯得格外的奇怪。
忽然,景瀝淵就開口說了話,卻是一句話讓景家人都忍不住的傷懷,“姐,你彆那樣看我,我會下意識的認為你害怕我,轉而說不定哪天就會對你下手……”
一句話落下,屋子裡的人都愣了一下,景瀝瑤更是瞬間就紅了眼眶。
景瀝博緊緊閉閉自己的雙眸狠狠深呼吸,於佳慧眼眶紅紅的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唯一顯得鎮定一些的隻有景元豐。
站起身走到景瀝淵身邊,伸手輕拍著他的肩頭輕聲問,“確診了嗎?”
“確診了。”景瀝淵迅速的開口回答,沒有一絲的遲疑,“遺傳因素導致的,偏執型精神病。”
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可是卻代表著無言的痛楚。
忽然,於佳慧就從自己的位置上起來走到景瀝淵身邊蹲下,推開一邊的景元豐,伸手撫摸著景瀝淵的臉頰,一邊哭一邊說,“瀝淵,不怕,我們不怕啊,我們找醫生,我們能好的,我們瀝淵那麼年輕,那麼優秀,怎麼可能就是……就是……”
於佳慧完全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當年景元勝被發現有病的時候景家才開始徹底的查找,誰知道查出來景家每一代人裡都一個這個的病曆,誰也說不準會是誰,可是明明景元勝的時候都沒有出過什麼大的紕漏就那麼度過了短暫的一生,怎麼到景瀝淵這裡就顯得那麼困難呢?
景瀝淵伏低自己的身子讓於佳慧更加的輕鬆,鳳眸裡沒有絲毫的情緒,淡然的開口接了一句,“怎麼就是精神病呢?是嗎?”
一句話說得於佳慧身子都忍不住的顫抖起來,伸手就將景瀝淵抱在自己懷裡語無倫次的說著,“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當年你爸都可以控製,你比他優秀,還是學醫的,肯定不會有事的,你也可以控製的,對不對?恩,媽媽相信你,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景瀝瑤站在一邊忍不住的流下了淚水,那天知道了情況之後回去她特意的查找了一些資料,卻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的無助過,偏執型精神病在醫學上根本就難以痊愈!它就仿佛是隱藏在人身體裡的腫瘤一般,說不定會無限的生長,直到你受不了的結束自己的生命,也說不定它就會那麼安安靜靜的靜止一段時間,或許是一天,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
隻是,就病例上來看,目前想要得到有效的控製還是很難。
“瀝淵,你不是見了莎莉嗎?你見過你的導師了嗎?他說不定會有辦法的,不是說他很厲害嗎?”於佳慧焦急的說著,自從得知景瀝淵的病越來越嚴重之後,她幾乎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現在整個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許多,“還有還有董家,他們說……”
“媽!”
話語還沒有說完,懷裡的男人就微微嚴厲的喚了一聲,嗓音裡滿是冷漠。
這樣的景瀝淵從來都沒有在家人麵前出現過,可是越是到了他能夠控製自己情緒的這個時候,卻似乎已經難以控製了……
於佳慧緊咬著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隻是低頭看著那埋首在自己懷裡的男人。
即使他早已成年,即使他已經娶妻生子,即使他成就盎然,在她的眼裡,他始終隻是一個孩子,現在更是一個因為生病而手足無措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