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瀝淵……
她還在喚著,不知疲憊的喚著,手臂忽然就變得那麼的重,仿佛有兩個人的重量一般,他的胳膊能夠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他的鼻翼間甚至似乎還能聞到她身上的清新香味兒,她是不是就在身邊,可是為什麼他仿佛沒有看見她呢?
景瀝淵……
景瀝淵……
掙紮著要從黑暗中清醒過來,景瀝淵的呼吸都微微變得急促起來。
殷笑笑瞪大了雙眼看著景瀝淵的變化,看著他那充血的雙眸開始微微動搖著,看著他僵硬的身軀微微顫抖著,看著他手裡提著董凱的動作就那麼鬆了下來,整顆心忽然就仿佛失而複得一般的開心又失落,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那麼撲進他的懷抱裡,不論他抱不抱自己,不論他是否記得她,無論他是否能夠感受到……
她就那麼緊緊抱著他,任由自己滾燙的淚水灼燙了他的胸膛,一聲聲的喚著,“景瀝淵,景瀝淵,景瀝淵,景瀝淵……”
不知疲憊,不厭其煩,不知春夏……
景瀝淵努力的想要克製住自己血液裡那些嗜血的因子,也想要製止住自己那些駭人的行為,他不能嚇到她,不能傷害她,不能讓她傷心、害怕……
不能,不能……
緊緊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景瀝淵看不見周圍的情況,卻能夠感受到那緊緊抱著自己顫抖著身軀哭泣著的小女人,心臟的位置柔軟著,疼痛著,最終他隻能努力的伸出自己僵硬的手試圖抱著她,第一次竟然連抱人的動作都顯得那般的笨拙而吃力……
感受到景瀝淵抱著自己的時候殷笑笑隻覺得心裡的害怕和委屈全都宣泄了出來了一般。
她的景瀝淵,回來了,回來了……
漸漸的,景瀝淵的思緒才開始逐漸的回籠,當垂眸看著在自己懷裡哭得不能自已的殷笑笑時,一張臉上都是慌亂和無措,他最害怕的事,到底是發生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景瀝淵的情況,殷笑笑抬眸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忍不住的輕聲喚,“景瀝淵?你是我的景瀝淵嗎?是我的丈夫嗎?”
張張唇,景瀝淵的喉結上下狠狠動了一下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是嗎?他還是嗎?
望著景瀝淵,殷笑笑抱得越發的緊了,哭得像個淚人。
安靜的小巷裡,殷笑笑埋首在景瀝淵的懷裡輕聲哭泣,而不遠處的地上躺著漸漸緩過氣的董凱,艱難的翻過身看著湛藍的天空揚起了嘴角,疼得齜牙咧嘴可眼眸深處還是隱藏不住的笑意……
有些事情,終於在今天揭開了那神秘的麵紗,不是嗎?
至少,這一頓打,是值得的!
漸漸恢複過來的景瀝淵,狠狠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終於一如往常一般溫柔的將殷笑笑攬進自己懷裡輕聲說著,“笑笑,我們回家。”
殷笑笑乖巧的點頭,緊抿著自己的唇瓣沒有拒絕。
眼看著兩個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董凱忽然就開口說了一句,“景瀝淵,你有膽子告訴笑笑實情嗎?告訴她,你有偏執型精神病的實情?”
一句話,三個人的世界似乎都定格了。
殷笑笑渾身冰涼甚至連轉身的勇氣都失去了,這一瞬間連轉頭看一眼景瀝淵的動作都顯得那麼的困難,而景瀝淵更是渾身僵硬久久沒有動作……
躺在地上看著他們的身影,董凱眼眸裡都是對殷笑笑的心疼,卻還是開口繼續問,“景瀝淵,你確定你回去看見笑笑嘴角的傷,會不去傷害她?那麼想起我跟她接吻的時候呢,你還能忍下去嗎?”
刹那間,殷笑笑覺得自己仿佛耳朵出了問題一般的轉身看著那躺在地上的男人,眼裡滿滿的不可思議!可董凱卻沒有看她一眼,隻是望著景瀝淵的背影說,“景瀝淵,你已經無法保護她了,不論是來自誰的傷害,你都沒有這個能力了,不是嗎?”
黑白分明的雙眸頓時豁然開朗,看著董凱說不出話來……
他的所有行為有了合理的解釋,而景瀝淵的所有行為也有了合理的解釋,所有人的行為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是她現在卻恨不得自己從來都不知道這些解釋的背後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轉過頭看著天空,董凱眼眸深處帶著輕鬆的笑意斬釘截鐵的說,“景瀝淵,你會傷害她的!等到她遍體鱗傷的時候,就是你永遠失去她的時候!”
而我,等著!
話音落下的瞬間,轉過頭看著景瀝淵,殷笑笑的心頓時就有些微的緊張。
他,真的會嗎?無法控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