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走廊裡,坐在輪椅上的女人無聲焦急的等待著,不時就會狠狠深呼吸一下,雙手合十放在胸口,滿滿都是虔誠祈禱的模樣,陽光落進來灑照在她身上,透出一股朦朧的美感,放輕腳步緩緩靠近,董凱可以看見她瞳孔的顏色,也可以看見她粉嫩的唇瓣微微蠕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麼……
一切的一切,她都在為那個男人而祈禱。
或許是察覺到了來自彆處的目光,殷笑笑渾身下意識的便拉響了警報,一臉戒備的轉頭看了過去!
她知道,景瀝淵在南嶼醫院看精神科的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彆說傳到外麵去,就連南嶼內部現在也不過隻有一個院長知道而已,而這些所有知道的人,都會在景瀝淵康複之後徹徹底底的忘記這件事!在這個途中若是有人不小心得知了這個消息為傳了出去,那引起的波瀾就不會是一般的大!
察覺到周圍氣息的不同,殷笑笑立馬的緊張了起來。
轉眸,看見的卻是上次那個在小巷裡被打得半死的男人……
神色微微僵硬了一下,殷笑笑看著他沒有說話。
董凱,從他上一次強行想要吻她的時候,從他一再不顧及她的感受施加感情壓力的時候,從他徹底的擺明態度要站在他們的對立麵的時候,他們就注定再也回不去當初那種單純的友情狀態了……
“笑笑。”輕喚一聲,一如曾經的每一次呼喚,柔情而深情。
緩步越發的靠近,董凱癡癡的看著她的容顏嘴角不自覺的都微微上揚著,可當目光落到她受傷的手和腳踝上的時候卻又忍不住的皺起眉頭,問,“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受傷?”
蹲下身,董凱伸手緊緊握住殷笑笑的胳膊,一臉的焦急,幾乎是下意識的便開口說,“是不是景瀝淵?是不是景瀝淵那個瘋子!是他把你傷成……”
啪!
話語還未說完,空氣都忍不住的變化了。
殷笑笑健康的左手就那麼狠狠一巴掌打到了董凱的臉頰上,力道之大到讓董凱都忍不住的撇過了頭,滿眼的不可思議久久轉不過頭來。
“董凱,注意你說的話!”
厲喝一聲,殷笑笑一張小臉都狠狠沉著,甚至打人的手掌都還在不自覺的顫抖著!
瘋子?
什麼叫瘋子?
他憑什麼說景瀝淵是瘋子?
眉頭緊緊皺著,殷笑笑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黑白分明的雙眸裡都是對董凱的敵意和不滿!
她無法接受,無法接受有人在她的麵前這樣說她的男人,這樣侮辱她的男人!
景瀝淵隻是生病了而已,他還沒有瘋不是嗎?他還沒有想要殺死她,沒有對她下手,甚至沒有對任何人下手,不是嗎?憑什麼他要那麼說他!
手掌狠狠握住輪椅的扶手,殷笑笑似乎在克製自己不要再給他一巴掌,撇過頭不去看他,說,“你既然是董家的繼承人,是豪門大家族裡的人,你就應該更加懂得說話的技巧以及什麼是你該說的,什麼是你不該說的!瀝淵的情況你很清楚,但是你還是說出這樣的話來就不怕被彆有用心的人聽去了做出什麼事來嗎?”
董凱愣愣的轉頭看著她,眼也不眨一下,滿心都是傷痕。
微微揚揚頭,殷笑笑深呼吸一下,轉眸直直的對上他的目光輕聲說,“董少,我希望你彆用言語侮辱我的丈夫,也彆侮辱了你自己!”
話語落下,殷笑笑完完全全都是維護著景瀝淵,絲毫沒有顧忌董凱的感受。
喉結微微動了一下,垂眸看著她受傷的腿,董凱沉默兩秒後卻隻是開口說,“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話語輕柔,似乎之前的所有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的自然。
微微愣了一下,殷笑笑隻隨便的說了一句,“不小心傷的。”
說罷,殷笑笑伸手轉動了自己的輪椅乾脆的背對著董凱,儼然是不想再理會他。
蹲在她身後的男人就那麼受傷的看著她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來,良久良久之後隻是苦澀的揚起了自己的嘴角嘲諷的笑了一下,站起身看了看院長的辦公室,又看看她那冷漠的模樣,到底還是轉身離開了。
電梯門即將合上的時候,董凱拿出自己的電話撥了出去,說著冷漠的話,目光卻是溫柔的落在殷笑笑身上不舍離開,說,“給我查清楚,笑笑的傷是怎麼回事!”
終於,電梯門終於被關上的時候,電話掛斷的時候,董凱嘲諷的笑出聲狠狠向後跌在電梯牆壁上,笑著笑著卻是眼眶微微濕潤。
他們剛剛那短暫的相處裡,他靠近她,看著她,等著她,可是她卻連一句關心的問候都沒有,她在意的全是那個根本就不可能治好的男人,在意的全是他的感受……完全忘記了,前幾天他還在重症監護室裡,忘記了他是被她的丈夫所打的,也忘記了要關心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