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最終還是秦鬱川先收回視線。
他將頭扭向一邊，語氣裡帶著一絲辯解的意味：“那是意外。”
“那是不是意外，你心裡最清楚。”秦慕沉並不打算再多說，他低下頭，繼續看手裡之前沒有看完的文件。
他用行動表示，他不想再多說話，無聲的下著逐客令。
秦鬱川銳利的目光，仍舊鎖在他身上，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倏的一變，麵色也跟著變了變。
“不管你在猜測什麼，又知道了什麼，你唯一要記住的是，你是墨格溫家族的一分子，你是我秦鬱川的外孫，我們之間有著斬不斷的血緣關係。”
最終，秦鬱川丟下了這麼一段話之後，離開了。
秦鬱川說這句話的時候，秦慕沉正在文件上簽名字，他手上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那力道大得讓筆尖劃透了紙。
砰！
秦鬱川出去了，門被關上。
秦慕沉麵沉如水，將手裡攥得緊緊的筆猛的砸了出去，像是還覺得氣不過，他繃著臉，緊抿著唇，站起身將椅子踹出去老遠，才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自己的心情。
他不得不承認，他自己還是太過於掉以輕心，過於自負。
當初來J國的時候，他將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可能發生的事，都預設過一遍。
可是如今，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計。
他千算萬算，卻仍是有所紕漏。
這些年，他和秦鬱川鬥來鬥去，秦鬱川在他心裡的定位成型，他也沒有懷疑過秦鬱川可能會有別的身份。
而一樁一件的事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秦鬱川這個人。
作為一個Z國人，墨格溫家族的女婿，打敗了墨格溫家族的那麼多正統繼承人，最後卻爬上了墨格溫家族掌權人的位置，成為J國頂級貴族家族的掌權人，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富有傳奇色彩的事。
並且，他一個“外來人”，這麼多年卻能把墨格溫家族管理得井然有序，還沒有被人拉下馬。
這樣一個身居高位的掌權人，怎麼會掉以輕心的將一個想害他性命的女人放走呢？
如果說在之前，秦慕沉心底隻是疑慮。
現在，他已經能完全肯定，顧含煙是被秦鬱川放走的。
而顧含煙又已經投靠了格裡西。
那麼……
由此推測出的結果，讓一向穩重自持的秦慕沉，都有些自亂了陣腳，默不作聲的轉移資產，將蘇子悅送走。
這樣一來，至少蘇子悅會更安全一些。
而他，則要留在Z國，穩住事態。
秦鬱川現在大概也已經猜到，他知道了些什麼。
但是，自負是掌權人的通病，他即便心底有猜測，也隻會暫時按兵不動。
“老板？”
門外傳來南珂的聲音。
秦慕沉這才收回思緒，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領帶，將那個被自己踹出去的椅子拉了回來，坐下之後，才朝外麵說道：“進來吧。”
南珂其實一直沒有走遠，她就是擔心秦鬱川和秦慕沉兩個人談不好會出狀況，秦鬱川一走，她就做準備進去看看情況，結果才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麵的動靜，這才出聲叫了秦慕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