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什麼都不需要,根本不屑於他所給她的一切。但即使是這樣的一個她,卻願意每天晚上點著燈為他等門,讓他漸漸開始渴望一個家的溫暖。
他想,既然她不想要錦衣玉食的生活,那麼她一定也渴望一個完整的家。
她從始至終都不知道,他向她求婚不是一種衝動。
他渴望溫暖,卻也想給她她最最渴望的東西……
沒想到,這樣兩個可憐的人,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老天也不願意滿足他們!
夏暮還靜靜的聽著他說,不發一語。聽到他命令傭人點火,他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也許,你不需要這麼做!我姐能理解你的!她不會去計較你心裡放著一個唐品韻的影子!”
如果人對人的付出可以輕易就抹殺掉,還有誰願意去付出?
就這樣一把火燒掉,不是也等於燒掉了品韻癡心無悔的愛?
“品韻已經死了,活著的人卻還活著。我想自私一次,不去管彆人怎麼看我,不去管世俗的眼光與唾罵,隻要夜曦不再被人傷害。”
他自嘲的笑了笑,望著麵前的這棟閣樓,緩緩的對傭人開口:“點火吧!”
既然一切災難是從這裡開始,那也從這裡結束吧!
夏暮還也不再說什麼。
就像自己當初拒絕一個又一個的愛慕者一樣,這樣心甘情願的付出是不計較任何後果的。
而,就在這時候,張媽突然急急忙忙的從彆處跑了過來,看到傭人就準備點火,她尖銳的嘶吼一聲:“不許點!都不許動手!不許動手……”
“淩與澈,你不能這麼做。想想品韻為你付出了多少,想想她親手為你雕刻的雕像,還有她親手畫的畫,還有她喜歡讀的書,還有她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全都在這棟閣樓裡,你怎麼能說燒掉就燒掉?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不能這麼做……”
張媽畢竟是這裡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管家,所有傭人對她都是敬畏三分的。現在她不許點,淩與澈也沒再發話,所有傭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著淩與澈。
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甚至聽到張媽連連說出品韻的名字,他依舊紋絲不動。既然他來到這裡,又下了這麼一個命令,他就是鐵了心要這麼做的,並不是一時衝動。
張媽見他這樣,又從小看著他長大,自然是了解他的。她知道他已經下了決心了,老臉上的鎮定也再也掛不住,一下子便是哭天搶地起來:“淩與澈,你不能這麼狠心。想想我那可憐的女兒,和我相依為命的唯一的女兒,年紀輕輕如花似玉的年紀,就葬送在了你手中。現在你卻要毀掉這座閣樓,連我最後思念她的權利都要剝奪,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我不許你這麼做,我不許……我的女兒……我的品韻……你不能……我不許你這麼做……”
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不許呢?
淩家的傭人更是個個目瞪口呆。大家都知道品韻是張媽的外甥女,卻從來不知道,她們是一對嫡親母女。
淩與澈聽著她哭喊,不為所動。隻淡淡的瞅了她一眼,淡然開口:“品韻到底是誰害死的,你心裡有數。”
以前他還隻是懷疑,自從爺爺臨終前告訴他那個驚天秘密之後,他就把一切都想通了——張媽這樣處境的人,如果不是為了報複淩家,讓淩家兄弟反目成仇的話,她是不會允許她的女兒和淩家的人在一起的,不管是淩與浩還是他淩與澈,隻要是淩家的任何一個人,她都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