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說什麼?!你說誰隻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葉少辰上前,他死死地抓住葉唯的手,仿佛,這雙手,是他墜落無底深淵唯一的救贖。
看到葉少辰這副模樣,葉唯有些心疼,但她更為阮酒酒難過。
她清了清喉嚨,迎上葉少辰明顯染上紅霧的眸,一字一句說道,“酒酒。”
“醫院的醫生斷定,酒酒最多隻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
聽了葉唯這話,葉少辰眸中所有的光亮,都一瞬間破碎,再也拚不回。
他的力氣,是那樣那樣的大,抓得葉唯的手生疼,但這一刻,葉唯沒有甩開他的手,而是輕輕反握住了他的手。
“少辰,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被酒酒刺激過。別說她沒有做錯事,就算是她犯了錯,你最起碼也應該給她一次改正的機會。為什麼你連她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呢?”
“我……”葉少辰渾身巨震,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的時間,他才聲音顫抖著開口,“姐, 阮酒酒她沒事,你是在騙我對不對?!那個女人,她就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她的命那麼硬,她怎麼會得那種該死的病!”
“少辰,我沒有必要拿酒酒的身體開玩笑。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強,我們,都會死的。所以,我們要珍惜眼前每一份每一秒的時光。”
“少辰,別再傷害酒酒了,她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
“你知道當初霍曜逼著酒酒嫁給他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麼?他以為,是酒酒的父親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他以為酒酒的父親死了,就讓酒酒給她的父親贖罪。”
“我給酒酒針灸的時候,見過她身上的傷。她嫁給霍曜的這些年,幾乎每一天都在受傷。”
“她懷著豆豆的時候,就被霍曜逼著為她的父親贖罪,她多次受傷,才會早產。早產後,她連月子都沒有坐,就被逼著跪在了秦煙的墓前。”
“酒酒的父親是無辜的,是被霍曜愛過的那個女人陷害的,但就算是酒酒的父親有罪,又跟酒酒有什麼關係呢?少辰,霍曜對不起酒酒,你也對不起她!”
“你們兩個人,誰都沒有資格傷害她!”
葉少辰的身體不停地顫,他的心中,從來沒有這般恐慌過,也從來沒有這般疼過。
多年前的真相,他已經知道,當初阮酒酒並沒有打掉他們的孩子,她會跟他分手,是被逼無奈,當年的事情,他已經不恨她,他恨的,是她在知道他變成了植物人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嫁給了霍曜。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傷害她,羞辱她,他覺得,她辜負了他的深情,她接受所有的折磨,都活該。
可是現在呢?
現在他的親姐姐卻告訴他,阮酒酒從來沒有想要嫁給霍曜,她會跟他結婚,隻是被逼無奈。
而且,她嫁給他之後,徹底墜落了魔窟,日日承受的,隻有永無休止的折磨。
他的酒酒,他笑起來那麼燦爛的酒酒,竟然活在地獄中那麼久!
而他,不僅沒有踏著七彩祥雲來救她,在她備受折磨的時候,他還雪上加霜。
葉少辰用力抓著自己的心口,有那麼一瞬,他覺得自己的心疼得要死掉了,可死去活來之後,依舊是無法擺脫的劇烈疼痛。
萬箭穿心,錐心刺骨。
難怪,每次接到霍曜的電話,她都會那麼恐慌。
他以為,她是害怕霍曜知道她跟他在一起,她怕對不起霍曜,原來,她會那麼怕,是因為她對霍曜的恐懼,早就已經根植在了骨子裡!
他的酒酒,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究竟是怎樣日積月累的折磨,才會讓她對一個人畏懼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