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洲心急如焚,他再也無法在這裡乾等下去,他讓費平給他買了去蕪縣的機票,就快馬加鞭趕了過去。
柳詩詩拍戲的那座小村落,真的很不好找。
費南洲一路打聽,才跟費平趕到了那邊。
他們還是來晚了一些,地震早就已經發生。
不過柳詩詩劇組所在的位置比較空曠,她跟著大部隊離開得比較及時,她倒是沒有受傷。
村裡救援人手不足,很多人被埋在房屋之下,劇組裡麵不少人,都主動提出去幫忙。
周溪知道柳詩詩剛剛流產,她不想讓她跟著一起去,但她太固執,她也隻能陪著她一塊過去了。
地震過後的救援工作中,最怕的,就是遭遇餘震。
柳詩詩注意到一座房屋的最裡麵,蜷縮著一個小男孩,因為他腳受傷了,前麵又有斷牆擋著,他出不來。
她絲毫不敢耽擱,她不顧自己的小腹還隱隱墜痛,就跳到裡麵,抱住了那個小男孩。
快要走到那座房屋外麵的時候,餘震來襲,房屋搖搖欲墜。
柳詩詩顧不上多想,她就想先把那個小男孩給扔出去。
她本來,就是死過一次的人,這輩子,她是想要好好活下去,但她也沒有那般怕死。
她希望,這個長得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的小娃娃,能夠比她活得更好。
她剛想把那個小男孩先扔出去,一道劇烈的衝力襲來,她和那個小男孩,就都被推到了搖搖欲墜的房屋外麵。
倒是費南洲,被瞬間傾塌的房屋,壓在了下麵。
柳詩詩清晰地看到,一塊不大不小的水泥板,狠狠地砸在他的腿上,瞬間,鮮血橫流。
而他的臉上,沒有半分痛苦的模樣,他隻是對著她輕輕地勾了勾唇,仿佛在說,詩詩,你沒事,真好。
柳詩詩的眼眶,一瞬間就紅了,他因為宮媛一句話,就殘忍地殺死了他們的孩子,她心裡,真的很疼。
她這幾天做夢,一直夢到他們的孩子在哭,他渾身是血,疼痛又無助。
而不管她怎麼努力,她都救不了他。
可這一刻,看著傾塌的房屋,將他偉岸的身軀徹底壓住,她再也看不到他的笑顏,她忽而就發現,她沒有那麼恨他了。
就連,上輩子她生命最後的時光,她宿在宮媛床上,那酣暢淋漓的疼,也及不上,此時,即將失去他的恐慌。
“南洲!”
柳詩詩失卻了慣有的冷靜,她撕心裂肺大吼,她手上沒有救援的工具,她直接撲到那一大片廢墟上,用手扒蓋在他身上的泥土。
緊接著趕過來的費平,看到這一幕,也嚇得不輕。
他絲毫不敢耽擱,連忙找來家夥,就把費南洲往外扒。
總算是把他給扒了出來。
但此時的他,已經是昏迷不醒,氣息奄奄。
費南洲傷得很重,他背上、腿上,都是血淋淋一片,就連後腦勺上也有傷。
一到醫院,他就被送進了急救室。
看著急救室外麵一直不滅的紅燈,柳詩詩心中慌亂到了極致。
她流產後大出血昏死過去的那段時間,她做了一個很長很混亂的夢,她夢到了很多上輩子發生的事,卻沒有夢到,這一場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