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顧家有錢有勢,花重金又打通關係請了全球最頂尖的外科醫療團隊,他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換做普通人早就死了。
醫生說是奇跡,隻有顧景承自己知道,是老天留著他這條爛命折磨他。
讓他日日悔悟,讓他生不如死。
秋去冬來,臨近元旦這天,顧景承被護工扶起來。
錦城冬日的太陽是很稀缺的,顧母吩咐,讓護工推他出去曬曬。
他在床上坐了片刻,醫生檢查過後,護工才慢慢挪動他的身體。
幾個月沒下床,他頭昏腦漲,即使有人扶著,可他還是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高 挺的鼻子撞得很痛,他就那麼趴著,護工費了很大的勁來拉他。
他用殘敗的手臂揮開他們,他卷縮著身體,看著地磚,好像透過地底,可以看到那個人。
“思思......”他低聲叫著她的名字,近四個月,他腦海裡總反反複複出現她跳崖的畫麵。
他忘不掉,忘不掉她背對著他一躍而下,太痛了,每每想起來,他的心總像被人生生剖開。
陳遊從外麵進來,他跟嚴奇一左一右將顧景承攙起來,然後穩穩地放在輪椅上。
“顧總,您再這樣消沉下去,顧夫人會先一步撐不住的。”
陳遊把一摞照片遞過去,照片上是顧夫人重新穿上職業裝,打理好花白的頭發,踩著高跟鞋,邁著不太穩健的步伐走進顧氏的大門。
她身邊沒有彆人,隻有張媽和司機。
她坐在會議室,力壓一眾躁動的董事,跟他們勾心鬥角。
她在顧景承的辦公室待到深夜,重新拿起那些她已經看不懂的文件,張媽給她遞上老花鏡,給她捶著肩膀。
看完文件,她還要來醫院,換下職業裝,穿上柔 軟的衣服,陪著顧景承度過漫漫長夜。
她做為顧夫人強撐著顧氏集團,做為母親硬抗起自己兒子的身體......
顧景承才拆掉眼睛上的紗布沒幾天,此刻雙眸被刺痛,流出的不是眼淚,而是紅色的血。
鮮血滴答滴答掉落,染紅了那些讓人壓抑又憤怒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