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邊,是最令人頭疼的事情之一。
無論是生活中的挑選東西,比如鹹黨甜黨陣營,還是工作中的站隊,指望一定跟對了領導,都是令人頭疼的大問題。
萬一搞錯了,後果相當嚴重。
陳鋒麵臨的貌似更危險一些,因為一旦他作出選擇,整個小隊都會堅定不移的執行。
那之後,究竟是生路還是死劫,完全兩重天地。
這是一種何其殘忍的遊戲,把生死抉擇的壓力,丟在一個十六歲少年的肩上。
他要是那種觀前不顧後的愣頭青,或許會一時熱血上腦,興奮雀躍的帶著全隊人送死去,連後悔的念想都木有。
偏偏陳鋒還是其中占少數的頭腦冷靜之輩,經過血火洗禮之後,已經初步展露出身為一名頭領應有的素質。
決斷力,抗壓力,意誌力,辨彆能力等等,一應俱全。
這就像剛剛掌握了點兒學習技能,總結出一些考試心得的小學生,突然要麵對高考級彆的試題,還必須在限定時間內做出一個正確答案。
成功率有多大?
陳鋒覺得自己如果沒死在裡世界的話,一定會比彆人老的快很多。
短短一天裡,他皺眉的次數超過整個十六歲生命曆程的總和。
他倒是也想擺出個“一切儘在掌握”的輕鬆姿態,學人家周公瑾羽扇一揮,“檣櫓灰飛煙滅”……噯?那好像是諸葛亮來著?
算了,愛誰誰,總之是一點用處也木有。
甩開惱人的雜念,陳鋒從幽暗的礦道中收回目光,沉聲道:“先休息一下。”
“可是得歇歇兒,這一路折騰真夠累的。”
大眼對此決定非常滿意,第一個搶了最靠邊的位置,倚在冰涼的石壁上要坐下。
“慢著,先不要坐。”
顧英男一聲提醒,讓所有人止住動作。
大眼跟針紮屁股似的彈跳起來,緊張的左顧右盼:“啊?!怎麼啦,有新的情況?”
顧英男隨意擺擺手:“那倒沒有。”
“沒有你大驚小怪個毛啊,我這嚇一跳,新人就是沒經驗,太慌張。”
大眼嘖嘖搖頭,一副“我很失望”的德行。
非是他故意作怪,這小子一路上受驚過度,偏偏還是那種玩了命也沒法幫上忙的狀況,光積攢了一肚子憋屈鬱悶,卻沒有觸發他暴走的機關。
雜亂情緒多了,必然導致失控。
陳鋒抬腳給了他一下,注意顧英男接下來的話。
在大夥兒注視下,顧英男拔出匕首,從距離大眼很近的石壁上,撬下巴掌大的一塊東西。
她沒上手接,隻用匕首挑著舉到大家的眼前。
“仔細看看,這塊東西有什麼問題。”
她沒動之前還沒覺出什麼來,這一離開石壁,登時有股古怪但濃鬱到極致的腐臭味彌漫開來。
本身礦道中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渾濁空氣,裡麵充斥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細菌病毒,外加有成千上萬變異體經過,那味道已經跟毒氣有一拚。
每個人都帶了軍用級的過濾口罩,隻差用上防毒麵具了,勉強還能忍受。
可這塊東西的氣味絕對霸道,直接摧毀他們的呼吸防線,刺激的登時五內翻騰,差點當場嘔吐昏厥!
“我靠,這也太臭了吧,什麼東西!”
眾人趕緊捂鼻子躲開,忙不迭的往外掏防毒呼吸器。
顧英男卻是麵不改色,表情從容的認真解答:“這應當是某種變異體身上脫落的肌肉組織,從脫水狀況上看,起碼有三十天以上了。可奇怪的是,它居然還具有極高的活性,可以在石壁表現緩慢移動。”
“活得?移動?!”
大眼怪叫一聲跳開三米遠,臉上又青又紫,手腳哆嗦。
差一點兒,他的腦袋沒靠上去,一想到挨著這玩意……
他有點想吐。
誠然,大家夥兒都從屍山血海裡曆練出來,喪屍變異體啥的,什麼怪味和腐爛形狀都見過,本不應該有如此大的反應。
顧英男的說法,卻讓他們想到了一種更可怕的可能。
陳鋒覺得麻煩已經夠多,再加上一點兒也就那樣,什麼壞消息都可以接受。
沉著的問:“情況有多糟糕?”
顧英男仿佛根本聞不到臭味一樣,把匕首往自己眼前湊,再打開一支袖珍高亮手電,把調到筆芯那麼細的光柱集中在腐肉的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