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猶豫著怎麼措辭才不會傷害到李貓,畢竟在大眾潛意識中,在那些地方討生活的人都不是啥好鳥,既臟又壞,儘量躲遠點好。
“怎麼,擔心我也是那種出來賣肉的?”李貓的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光彩,身上有淡淡的寒意隱約發散。
陳鋒尷尬的摸鼻子,他腦海中的確閃過那些不堪的念頭,畢竟是十六歲的誠實好少年,看過一些東西方生理教學片,氣血充足衝動強烈,加上十幾年人生形成的慣性思維,要說一點都沒往那上麵想,那是虛偽。
他的坦然,反而讓李貓咯咯笑起來,輕撫一下他鼻子尖兒道:“傻哥哥兒,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當還會有人花大力氣去培養什麼名妓、瘦馬之類?為了錢主動岔開腿把自己擺上床的婊子多到沒法數,哪裡還用逼良為娼?‘金樓’主要是做背後的操控業務,頂多會派出一些經理、媽媽桑之類的在前台,一般情況下,根本都不會自己下水。”
“我們的人員主要分三種,一種玩腦子的,負責策劃包裝推廣設計,針對的目標都是人的美色欲望,設套做局引人上鉤。第二種是玩武力的,主要用來擺平一些不開眼的、不配合的、不上道的人,也包括搶地盤砸場子暗殺買命。第三種就是推出去當前台,不過那種基本沒機會進入核心。我是第一種,被他們拐出來從小培養的極少數獨特個體。”
她的語氣平淡,似乎是在敘述彆人的故事,其中暗藏的血淚悲傷,卻深厚的一時都難以形容。
陳鋒卻在想象,以李貓的聰慧,估計在三四歲時就已經開始記事,那些人如何的拐走她、強迫她、打罵嗬斥教訓折磨,必定曆曆在目,積累的如山之厚、如海之深,並從未真正順從了他們的所謂培養。
故而,一旦有了機會,她就立即逃跑,哪怕成了發現後立即被追殺的叛徒,也在所不惜。
這樣的日子,她是如何堅強的熬過來?麵對小小貓的突然悲劇,她內心是怎樣的痛苦和瘋狂?麵對強大更甚的敵人,報仇無門,又該是何等的無奈?
儘管知道她的倔強剛強,已經有些扭曲的性情,見多了殘酷人生的冷漠彙聚下,極少甚至都不會接受彆人的憐憫同情,卻還是依然堅定的摟住她肩膀,用力的擁抱進自己懷中。
整個動作生硬機械,力氣大小控製的極其糟糕,身板兒稍差點兒的小女生,估計都能被勒的岔氣兒,強悍如李貓,推了兩把沒能掙脫,隻好翻著白眼無奈的歎氣。
過了足足兩分鐘,李貓冷冷的在他耳邊道:“抱夠了吧?”
“啊?噢!”陳鋒恍然反應過來,趕緊鬆手,嘴角囁嚅著,一時間沒想好怎麼措辭兒。
李貓嗔怒的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噗哧一笑,宛若百花綻放。
兩人之間太默契,很多話根本不用說出來,陳鋒尷尬的嘿嘿傻笑,全沒了戰鬥中那種聰明果決的勁兒。
李貓抬手一挽發梢,輕聲道:“好了,我的事情大概就這樣,你也彆多想,隻要做個了斷也就是了。”
“可我還是擔心……”
陳鋒話沒說完,被李貓的手指壓住嘴唇輕輕搖頭:“彆說傻話,你知道我有怎樣的實力,那人再厲害還能強的過超級變異體?”
陳鋒想想,莞兒一笑。
是啊,如今的李貓比起剛剛進入裡世界時,何止強大了十倍!若是那些人依舊照著老印象,用尋常江湖手段來對付她,一定會得到足夠驚喜的結果。
嗯,也可能是驚嚇。
論戰鬥力,李貓或許差點意思,可要說機變狡詐和自保襲殺,陳鋒也得甘拜下風。
他終於點點頭:“行,你自己小心。”
李貓嫣然一笑,似乎毫無擔憂。
對方來的果然足夠隱秘,速度卻沒有想象中那麼快。
兩人先享受了一頓豐盛的當地特色大餐,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宛若跑到異地度假的小情侶,陳鋒陪著小心拿捏作勢的姿態,像足了打算追求(拐騙)小女生上床的色迷心竅壞小子,隻是顯得比較生澀。
反倒是李貓,狀似單純遲鈍,沒發現他的壞心思一樣,卻始終沒被引誘上鉤,摸摸小手搭搭肩膀就算極致,再想更進一步,門都沒有。
旁觀者們都替他倆著急,尤其對陳鋒的笨手笨腳,恨不能以身相代。
直到晚上十點多鐘,夜市都開始散了,公交車也零星稀少,街道上行人罕見。
兩人所住的大床房後玻璃,也被“吧嗒”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