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江田抱著胳膊，被凍得畏畏縮縮，整個人都幾乎蜷進了外套裡。
她沒有從趙清晗那裡借到錢，還反過來比教訓了一通，因為餓得實在是受不了了，隻能硬著頭皮說謊，借口要參加校外比賽，找爸媽要了錢，才勉強吃了頓晚餐。
此時，她一個人走在安靜的大街上，初春的晚上異常寒冷，她被凍得直哆嗦，嘴裡一直絮絮叨叨地罵著。
“該死的顧雨星，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變成這幅慘兮兮的模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顧雨星，賤人，賤人！”
她越說越激動，仗著現在沒人聽見，聲音也放開了很多。
江田隻顧著發泄心中的怒火，沒發現牆角跟蜷縮了一個人影，聽到“顧雨星”這個名字，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十分蒼老的眼睛，透著滄桑世故，還有不斷湧出的恨意。
“小姑娘！”
蒼老沙啞的聲音驀然響起。
江田被嚇了一跳，驚叫出聲，人也後退了好幾步，臉色蒼白地看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路燈昏黃，她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才看到那個蜷縮的人影。
那人在叫住她後，慢慢地站起身。
乾枯蒼老的麵皮，尖瘦的下巴，花白的頭發，再加上一身黑的棉襖，讓江田嚇得牙齒都開始打顫：“你，是人是鬼啊？！”
她想要逃跑，但是不知道是被冷得還是嚇得，腿腳發軟，絲毫抬不起來，隻能帶著哭腔，小心翼翼問出這句話。
關晴愣了一下，手指摸向自己的臉，摸到乾燥粗糙如樹皮一樣的皮膚，眼神閃過一絲黯然。
她竟然也會被認成是鬼！
當年她也是宴會上的一枝花，沈慕江因為她的容貌和家世瘋狂追求她，仰慕她的人如過江之鯽。
如今經過監獄的勞作，內心的蹉跎，女兒逝世的打擊，她年歲大了，人也老了，站在路燈下，被人當做鬼……
關晴內心一陣悲涼，看著麵前女兒麵容驚恐，被嚇得臉色蒼白的模樣，她朝女孩走了幾步：“彆害怕，我是人，你看，我有影子。”
她指著路燈下，自己的倒影，對麵前的女孩說道。
這話一出，江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清楚地看到倒影後，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一想到自己被人欺負，被趙清晗羞辱，還要被這個老太婆嚇，心裡那股怒氣又起來了。
“老太婆，大晚上地，你乾嘛躲在那裡嚇人，要是把我嚇出個好歹，你能賠得起嗎？”
她柳眉倒豎，眼裡跳躍著怒火。
關晴看到這樣的女孩，愣了一下，神情一陣恍惚。
這個女孩，發火的時候，和她的子璿有幾分相似。
但是觸及到她嫌惡的目光後，關晴猛地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