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聲開口，卻像石頭落入湖中，驚起波浪。
黎父眼底閃過驚訝。這些天和俏俏的相處，確實讓他很困惑。
俏俏性格變了很多，整個人自信大方宛如海城名門千金。起初他以為是女兒在霍家的兩年成長起來，心裡很安慰，可是漸漸的發現，俏俏似乎忘了很多事情。
關於他的喜好，關於從前發生的事情，關於小時候的事……
他想問霍南爵的，也是關於這些變化。
“……伯父，實不相瞞，和黎俏結婚的兩年，我對她並不算好。”霍南爵開口，緩緩說，“後來她主動提出離婚，我才發現她整個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擔心她的心理狀況有問題，但她不肯看心理醫生。”
今天他特意找黎父，就是希望能透過黎父了解黎俏的狀況。
“什麼！”黎父聽了他的講述，氣憤地站起來，“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俏俏！”
他幾次看到霍南爵對女兒的悉心照顧，還以為這小兩口過得很好。
誰想到，原來有這樣的隱情。
霍南爵微微垂頭，任他訓斥。
對黎俏，他的感情很複雜。他很確定自己喜歡現在的黎俏，同時也因為自己以前的傷害而充滿愧疚。
黎父氣得胸口起伏，最後看著霍南爵的樣子，還是冷靜下來了。
他很清楚，霍南爵冷酷無情，哪怕做了傷人的事情，也不會主動認錯。能對俏俏這樣，說明還是有一些真感情的。
他目光複雜，心裡微歎。要說做錯事，他自己從前做的錯事更多，有什麼資格指責彆人。
“你打算拿俏俏怎麼辦？”他冷靜下來，嚴肅地問。
霍南爵抬眸看他，黑色的深眸沉靜無比。
“我會對她負責。”
負責？黎父錯愕，片刻後歎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有霍南爵一句話，俏俏以後有了保障。
至於這個“負責”裡麵，有多少是感情，有多少是責任，也不必計較了。
兩人又談論了一會，然後走出書房，離開了黎家。
到了一個私人心理診室，心理醫生李森早已等候他們。
黎父看向身旁的霍南爵，忍不住問：“這樣就可以？”
路上，霍南爵已經告訴他，請了一位心理醫生分析黎俏的狀況。他隻需要把自己對黎俏的了解都告訴這位心理醫生。
霍南爵沒有說話，李森拉開椅子請黎父坐下，臉上帶著親和的笑容。
“黎先生，你應該已經發現黎小姐身上的變化。”看著黎父坐下，他才自然的拿出一份分析報告，衝他展示了一下，“此前我已經親自觀察過黎小姐的情況，並且從楓苑的傭人口中得知這兩年黎小姐的表現……”
在他說話的時候，霍南爵提起腳步，離開了這間診室。
心理醫生在谘詢的整個過程是私密的，為了保證不受乾擾，無關的人需要離場。
隔壁的休息室，霍南爵垂著眼眸靜靜思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漸漸的暗下。
谘詢的過程可長可短，取決於雙方對話的內容。之前李森就提前說過，和黎父的談話可能會很漫長。
可霍南爵還是等在這裡，他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忽然電話響起，他看了一眼，是黎俏。
“霍南爵，我爸爸和你出去了？”
“嗯。”他淡淡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