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的風大，隻是一會，黎俏就打了個哆嗦。
明皓看著她單薄虛弱的身體，眼底一抹痛。
徑直過去，將她推進屋內。
“說吧。”他悶悶開口。
黎俏身上被披了一條毯子，感受到一陣暖意。
聽到明顯緩和的口氣，她挑眉：“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明皓沒好氣的說：“這麼晚，你特意出來找我，總不會隻是為了吹風吧？”
不得不說，他很了解黎俏的脾氣。
黎俏唇角的戲謔收斂。
斟酌好一會，才輕輕出聲：“耗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輕輕的聲音底下有無儘的迷茫。
明皓怔住了。
黎俏唇角有一抹苦澀。
自從得知霍老爺子做的那些事情，她對霍家有恨，可也知道霍南爵是無意的。要她去恨霍南爵，做不到。要她徹底原諒，也不容易。
夜色安靜，月光如水。
客廳裡，黎俏臉上露出一片茫然。
“紀家沒有了，我在這世上沒有了親人。紀家的仇報了，我的執念也沒有了。至於霍南爵……”她心情複雜。
如果沒有霍家的事情，她的心願是為自己活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其中或許還包括和霍南爵的未來。
可得知一切真相的時候，她忽然失去了目標。
“耗子，我忽然失去了目標，失去了繼續活著的動力。”
黎俏艱難開口，說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明皓瞳孔震動，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蛋清兒……”
他聲音發顫。從沒想過她內心背負這麼沉重的想法。
話說出口，黎俏胸口的石頭仿佛落地。
她微笑起來，反而透出輕鬆。
“如果我和霍南爵隻能活一個，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已經沒有親人，也沒有執念的人，就這麼離開似乎也不錯。
忽然手被人緊緊握住，明皓眼眶發紅。
“你還有我，就當是為了我留下不行嗎？”
十幾年的相伴，他們已經像親人一樣。
黎俏輕輕點頭：“好啊。”
語氣卻淡淡，似乎隻是隨口一說。
明皓盯著她看了一會，最後還是默默把她送回房間。
臨走前，他語氣微微難受：“我都不知道，你心裡是這麼想的。”
聲音裡帶上了愧疚。
這段時間他為了在明氏站穩腳跟，忽略了很多事情。
他沒想到一向堅強有主見的黎俏，心底竟然有這麼多沉重。
“我會找到辦法救你的。”他鄭重的說。
等到他離開房間，黎俏臉上的淺笑消失。
她睜眼，隻有一片無儘的黑暗。
或許，她的人生從三年前紀家車禍時，就已經終結了。
用黎俏的身體得到的人生並沒有讓她開心，反而得知了沉重的真相。
次日，黎俏很早就醒了。
明皓和關妃兒一起床就去找她，三人一起吃早餐。
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以前在公寓合住的日子。
“蛋清兒，我媽還知道幾個大師，昨晚我從她手裡搞到聯係方式，這幾天我就一個個去找……”
餐桌上，明皓的話讓黎俏哭笑不得。
之前霍南爵就挨個找過了。
“嗯，你開心就好。”不忍拒絕好意，她隻能這麼說。
早餐後，她拒絕了關妃兒留下來照顧她的提議。
“家裡有好幾個護工照顧我，何況我也習慣了這樣。”
關妃兒至今不明白原因，以為她隻是受傷後身體變差了。
療養院的老人身體每況日下，離不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