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她的骨灰。”傅寒君回答,“我終於收集好了。”
他的眼睛裡都是紅血絲,襯衫西褲早已經臟得都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手背上都是血痂,看著觸目驚心。
平日裡衣冠楚楚,乾淨整潔的傅寒君,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一麵啊。
“好,我知道,骨灰很重要。”陸澤說,“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轉交保存好。”
“不,除了我,誰也不能碰!”
陸澤看著他:“你不把薑亦歡的骨灰交給我,我怎麼去設她的靈堂,怎麼去選墓地……開始著手處理她的後事?”
一句話,讓傅寒君醍醐灌頂。
是啊,還有薑亦歡的後事要處理。
他不能就這麼一直頹廢著,他要振作起來,要舉辦她的葬禮。
還有很多事在等著他。
“我來。”傅寒君撐著地麵,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和她有關的所有事情,都由我親自處理。”
“你這個樣子……”
“沒關係。”
傅寒君的表情十分淡然,看起來……他已經從薑亦歡的死裡緩過來了,正在慢慢振作,慢慢恢複。
他邁步往外走去。
陸澤什麼也沒說,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始終在他身邊一米的位置跟著。
眼看著傅寒君就要走到門口了,忽然,他腳步一頓,然後整個人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而陸澤早就預料到了,見狀,立刻眼疾手快的邁步上前接住了他,同時還護住了他手裡的骨灰盒!
這哪裡是薑亦歡的骨灰啊……
都燒成這樣了,早就和其他的雜物灰塵混在一起了。
但,傅寒君說是,那就是。
這已經不單單是所謂的“骨灰”了,這是傅寒君的命,是精神寄托!千萬不能有半點閃失!
“帶他回傅家休息。”陸澤吩咐道,“趕緊叫醫生過來看看,給他包紮傷口。最好給他注射安眠的藥物,先讓他好好的睡一覺。”
管家點點頭:“明白的陸總。”
陸澤將傅寒君送走,又捧著手裡的骨灰,表情很是複雜。
好好的活著不行嗎?
為什麼非要死?
再怎麼樣,活著就還有希望, 還有生機,何況薑亦歡還懷著兩個孩子。
太慘烈了。
一屍三命,彆說傅老夫人這麼渴望子嗣的人接受不了,就連陸澤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太可惜了啊。
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必須要死亡才能解決。
陸澤正想著,忽然麵前出現一道陰影。
有人站在了他的麵前。
還沒等陸澤抬頭去看,撲通一聲,那人跪了下來。
“許安眠?”陸澤看清楚是誰之後,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你出現了?”
許安眠一張臉白得跟紙一樣,頭發也是散亂著的,平日裡總是挺得直直的後背,這會兒也彎曲了。
“陸總,”她問,“你手裡的是什麼?”
“薑亦歡的骨灰。”
許安眠渾身一顫,然後整個人彎下去,頭磕在地上。
陸澤聽見了她的哭泣聲,低低的,嗚咽著,死死的壓抑著,卻又根本壓不住,顯得如此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