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頌聽了杜蘅這話,一驚站起來,不敢置信道:“杜馥鬱,你上次與我提過一嘴,我便審了審,卻沒有任何所獲,怎麼如今這事又與我府上有關,我那妻兒與夫子可還都在府中安歇。”
杜蘅沉默,就是念著姚夫人還在養胎一事,怕有什麼衝撞,這事才一直瞞著姚頌。
緩了緩,她低聲道:“所以這事才不能大肆聲張,更不可因著這個將姚夫人與先生挪出府,不然隻會更加引人注意罷了,接下來我們隻有揪出這個人,化明為暗才能奮力博得一線生機。”
“你隻管說怎麼做,我全力配合你就是了。”姚頌手中捏著茶杯,也不顧滾燙的茶水,神色緊張地向屏風探去。
杜蘅隻勾了勾唇角,寸心也被屏退下去,她垂眼不語。
日頭西沉,姚夫人乘著車駕來了杜府,寸心與綠鵲抬著她的胳膊,伺候她下車,姚頌也是天天燕窩魚翅的養著她,趙洧吟卻看著清瘦了許多。
杜府門前的兩座石獅子身上綁了銀色的條帶,隨著夜晚的涼風吹得高遠。
“阿姊怎麼樣了?”趙洧吟捂著肚子,身上穿的是極其珍貴柔軟的雲紋不,便是士族名門的命婦也鮮少有穿的上這件布料的,都說富貴養人,她如今是唇紅齒白,肌膚勝雪,不擦胭脂也是嬌俏無雙。
綠鵲福了福身並未答話,而是給了車夫一些銅板,帶著他安置到杜家後院的馬棚中去了,寸心帶著她向杜蘅房中走去,邊走還邊看著路上可有沒清掃乾淨的沙石,生怕把趙洧吟磕一下碰一下,她抿唇一笑答道:“我們姑娘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姚大人在外有要事要忙,不放心您才叫您過來呢,夫人可真是好福氣。”
趙洧吟的步子十分虛浮,麵上一紅,更顯得整個人的氣色好了許多,她拿袖子擋著笑意,說道:“我家相公才是緊張這一胎緊張的過分,連我這個作阿娘的都看不下去,也是托阿姊的福氣,才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寸心的笑乾在了臉上,她心裡對這個趙氏的看法變了變,原先隻知道這趙氏是數一數二的美人,沒想過她的心思也是周全得很,誇讚她自家的人,也不忘扯上杜蘅。
寸心乾笑兩聲,帶她到杜蘅門前,恭恭敬敬地說:“姑娘已然想表姑娘您了,我就不便進去了。”
趙洧吟推開門,杜蘅隻穿了素白的裡衣,身上蓋著一條薄被,手上端了本書斜倚在床頭,看見趙洧吟進來,熱絡地呼喚她“快些進來,外麵風可大嗎,有沒有被吹到?”
趙洧吟也陪著笑臉,托著已經顯懷的肚子,挪到了杜蘅身邊,開口就是:“許久不見阿姊,可叫我好想。”
“再叫阿姊,便是不對了。老人都說嫁夫隨夫,我該叫你一聲小嫂子才對,也是給肚子裡這位積些陰德。”她坐到了杜蘅的床邊,杜蘅放在被子裡的手往前探,握住了趙洧吟的手。
趙洧吟另一隻手摸了摸肚子,臉上是慈愛的神色,約莫是想到了肚子裡的孩子:“是是是,這孩子一天一天的長大,也不知是男是女,相公希望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我卻希望他與你一般是個懂禮溫順的女兒,好叫我省心些。”
杜蘅打量著她的身形,調笑道:“都說肚兒圓圓是兒子,肚兒尖尖是女兒,我瞧著小嫂子瘦了不少,這定是個能吃能睡的調皮兒子。”
趙洧吟眼神有些躲閃,仍維持著儀態道:“叫你見笑了,他確實是個調皮的,如今我這孕裡反應大,吃什麼吐什麼,前些日子反應小才略顯豐腴。”
杜蘅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趙洧吟雙手牽住她:“倒是你,該為自己做些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