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審訊(2 / 2)

杜蘅蘇子衍 遲也 3217 字 9個月前

杜蘅讓人鬆開他的胳膊,此時他已經沒了什麼逃跑的意誌,唯有李誌這人讓她吃驚,她在京中略有耳聞,說是將軍李崇失散多年一直在尋找的弟弟,近些年在北部有了些蹤跡,被一個樵夫在山中所救。

姚頌麵色一變,立即拍了桌子:“怎麼可能?”

姚祖望是姚頌的叔父,一輩子好吃懶做,不肯勤懇用功,勉強算得上一個秀才,隻是與姚頌關係頗為親切,並且已經死了三年了,姚頌腦中的那根弦崩了起來,他從身後屬官腰間拔出長劍,逼到大當家的脖子上:“你再說一次,若有半句虛言,我定不饒你。”

“我今日說出這些人就沒想著活著出去,張瑞權來到北部之後,百姓所購之鹽是平日裡的價格的三倍,若我不投靠過去,我寨子裡的老幼婦孺喝西北風麼,你們孩子的命是命,我們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姚祖望與張廷玉更是在多年前就找到了我,看上的便是我們這邊地廣人稀,借此大動田產,呸,都是些道貌岸然的東西。”大當家吐了一口吐沫到姚頌臉上,脖子一橫,大有些鐵骨錚錚的感覺。

蘇子衍了然他心中的震動,說道:“禮韞,你冷靜些,朝廷中大門戶的人在此地都有安插人手,也不止有姚祖望大人,他沒犯什麼大事,與張瑞權相比甚至微不足道。”

姚頌沉聲道:“我叔父已死。”

大當家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仰天大笑道:“原來你就是姚祖望那個侄兒,這究竟是個什麼世道,高門大戶的親人犯了罪一句簡簡單單地死了就想抹去身前的惡事,而無依無靠的平頭百姓死了便是死了,這樣的世道,我老王不願活了。”他突然用了力,一頭撞死在廳裡有一人粗的柱子上,天靈蓋已碎,吐了許多血,眼角也流了許多血,五當家看到這個慘狀,也顧不得腿上的疼痛,慢慢挪到了大當家身邊,用匕首抹了脖子。

姚頌模糊了視線,把刀丟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杜蘅不放心地看著他消失的門口,蘇子衍歎息一聲:“不用去管他了,禮韞自有分寸,這事誰都沒辦法輕易接受,由他去吧,但是這麼多年那麼多人死在土匪手上,他們也算是死有餘辜了,將這些朝中大臣的名單列一份,報上去,無論是新晉的達官顯貴,還是死了的士族文豪,看皇上怎樣處置把,都是自作孽。”

杜蘅點點頭,有些疲憊地招了招手,已經癱坐在地上的錦州知州夫人,腿一軟連哭也忘了,她讓如意把這位夫人與她的夫君帶進了地牢裡,千叮萬囑到:“萬萬不可動刑,隻是收押就好,明日我自會去看他們,至於黑山知州一夥,就都處置了吧。”她握緊拳,到底有些意難平,若以皇帝太傅的身份,自然無法下這樣一道令,她現在便是以剿匪特使的口吻下的令。

蘇子衍把這個爛攤子交給了杜蘅,顧自地往外走,他要提上一壇好酒,去找他的兄弟好好喝上一盅了。

這總衙門並不大,找起人來也算是一件易事,姚頌窩在假山的一角,麵色通紅,地上倒著七八個酒壇子,聽到腳步聲,他彆過頭看了一眼,打了個酒嗝:“衍之,你來了啊。”

“嗯。”蘇子衍踹了踹他身邊躺著的酒壇子,坐在了他的左側,他看著他,認真道:“你可後悔,把這件事的真相查清楚了?”

“我後悔,我後悔有什麼用呢。”姚頌伸了伸腿,聲音帶了點哭腔,用手指指著自己:“我爺爺清廉了一輩子,到了我爹這兒才斷了姚家的容光,故對我寄予了厚望,隻有我叔父知道我愛蟲,便做金絲蟈蟈籠子,也是他教我禮義廉恥。”

姚頌仿佛看到了被爹爹打過手板仍不肯認輸的自己,跪在庭院中,叔父剝開了一個烤紅薯塞給他,那個烤紅薯真是這輩子他吃過最好吃的烤紅薯,叔父為他求了許久的情,整整教了他一日的書,他才免了這頓罰。

蘇子衍也悶了一口酒,他與姚頌的叔父隻有一麵之緣,再見時卻已是陰陽兩隔,他拍了拍姚頌的肩膀,寬慰他道:“我與馥鬱商量過,不會將叔父的事告到上麵,毀了身後的功名,但是你該好好想想,禮韞,總有些人教會你一些道理,自己卻違背了當初的話,做子女的隻要唯有順從本心,才不負先人所教。”

蘇子衍罕見地說了這麼多話,他下了假山,姚頌露出了個肩膀,待他走後號哭一場,才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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