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這些日子在宮中學到了許多,太後現在不理後宮世事,實則是一招“以退為進”,她承認杜蘅說的是對的,如果真的下定了決心,這樣安穩的日子就會化為泡影。無端的,她想到了四個字“以身飼蛇”,宮中的氣氛愈發不好,她雖然和皇帝夜夜相對,卻不能猜到皇帝的心思,麗妃打了個冷顫。
“杜大人,您以為這深宮之中最重要的是什麼?無非是地位和皇上的寵愛,可一切寵愛都是過眼雲煙,沒有人會一直年輕,但永遠會有新人進來。嬪妾不似皇後娘娘一樣有個好母家,您看看我,這滿宮有哪個娘娘能瞧得起我呢?人人都覺得我是商家女,有誰肯正眼瞧我?”說到這兒,麗妃有些淡淡的心酸,她那麼想要的,彆人卻輕而易舉地有了。
杜蘅放下茶盞歎了口氣:“您有個好爹。”杜蘅想起張習文臨走時,不顧自己身份得,拉住自己的手對著自己說了聲“一切都仰仗大人了。”然後顫顫巍巍地出了府,明明上次見還隻是一個硬朗的中年人。
麗妃聽見杜蘅提到了自己的父親,一直以來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迸發,她俯下身抬眼“我的父親是一個好父親,可我卻不是一個好母親,杜大人知道嗎?這個孩子保不住,我以後就再不能孕育孩子了,可我偏偏知道,這個孩子不能留。”
麗妃摸著自己的肚子,剛剛一月,還不顯懷。石太醫晚上來請平安脈的時候,開了兩付藥,一副是安胎的,一副則是滑胎的。就算沒有上次的意外,麗妃也會想辦法把這個孩子弄掉,如果能把皇後拉下馬,那樣最好不過。
杜蘅想到麗妃的那一封信,把這封信比作曼陀羅也不為過,誘人而且致命。
朱紅的宮牆是一簇一簇的玫瑰,爭奇鬥豔,這個時候就已經有了花苞,可有些的花根卻因為照料不當而腐爛了,陰惻惻地埋在土壤裡,正如深宮之中一個又一個的女人。
二人達成了某種共識,麗妃的宮女給寸心塞了好多點心,這裡每個女人都想要有朝一日飛上青天,得到皇上的青睞,寸心看著她們,心中無限悲涼。自從綠鵲死後,她也變得鬱鬱寡歡,以前一向不喜歡的青綠色竟然也看著順眼起來。
“姑娘乾嘛要答應麗妃娘娘呢?”寸心有些不解。
“許多事情,不必算得這麼明白,有時候不明白也是好事。”杜蘅被安排在了廂房內,明日一早就要出宮,她與麗妃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如果這一次能夠扳倒太後,自然是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