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家胡同裡的小茶館,張旭一個勁兒地喝著茶,一杯接著一杯,看的坐在對麵的陸言溪十分疑惑。
這番沉默一直持續了五六分鐘,陸言溪終於忍不住了,問:“師父,您老人家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自從我來了之後,您就隻跟我說過一個坐字,然後什麼也不說,一個勁兒地讓我喝茶,我已經喝了六杯了,實在是喝不下了,您老人家是不是可以開金口了?”
張旭抬眸看了一眼陸言溪,依舊不慌不忙地抿完了杯中的茶,這才有了開口的意思。
他將喝空的茶杯輕輕放在了桌子上,伸手又拿起茶壺來,說:“徒弟,你知道茶最大的功效是什麼嗎?”
“是什麼?”陸言溪瞪了瞪眼,她知道張旭問的這個問題的答案,絕對不是平平常常。
張旭道:“喝茶可以洗滌人的靈魂。”
陸言溪一抬眉,表情浮誇地拖長了語調:“哦~,受教了。”
說完,又臉色一凝,接著問:“您叫我來,該不會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吧?”
“當然不是。”張旭調整了一下坐姿,看著陸言溪,說:“本來呢,我不想跟你說,可是我心裡還是放心不下你。你和霍景然之間,真的已經一刀兩斷?”
陸言溪皺緊了眉頭,有些不解地說:“師父,您老人家找我來,就是要問這個?您以前可沒有這麼八卦。”
“我知道你心裡有霍景然。”張旭慢悠悠地說:“所以在我看到新聞說霍景然要和紀家的女子訂婚,我心裡一抖,生怕你太過於傷心,所以才第一時間約你出來,跟你說說話,幫你洗滌一下糾纏不清的靈魂。”
陸言溪一臉無奈地說:“師父,我真的沒有您想象中的那麼脆弱好不好,再說我和霍景然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又不是我失戀,我有什麼可傷心難過的?現在霍景然的案子已經無法追查下去,無限期擱置,我呢雖然不是功成身退,但是也可以辭職回家好好地陪著小庭小涵長大,孝順爸媽,這多是一件美事,我為什麼要難過呢?”
“是嗎?”張旭盯著她淡淡地說:“如果你不傷心難過的話,就把臉上戴的墨鏡取下來。”
一提到墨鏡,在三分之一秒裡,陸言溪明顯緊張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十分平靜地說:“摘墨鏡做什麼,我現在特彆喜歡戴墨鏡,睡覺我都戴著。”
張旭淡淡一笑,說:“我猜你是怕我看到你哭的浮腫的眼睛吧?”
“沒有!”陸言溪第一時間否定:“我是那種人嘛,還哭,上一次哭,還是在我剛出生的時候,不可能哭的。”
張旭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麵對陸言溪的狡辯,他也不想再繼續追究下去,也不想讓自己的愛徒太過於難堪。
“從你在我手下訓練的第一天起,你就向我展示過你的堅強,如果不是你身上的堅強,也許當時我根本不會選擇你。”張旭慢悠悠地說:“不過性格越是堅強的人,心底越是脆弱,表麵上常常嘻嘻哈哈,表現的沒心沒肺,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往往黯然神傷,潸然落淚。”
“我……”張旭的每一個字都戳中了陸言溪的痛處,卻又像是一顆顆釘子,穿透她的身體,把她定在了“羞恥柱”上。